虽然自己也是个医生,但傅鸢主要涉猎的是中医的范畴,一直以来,她最害怕的就是打针。
小时候生病,被家人哄骗着带去医院打屁股针,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光是那长长的针头整个插进肉里就疼的要命,针管里的药水挤进去的时候,那更是忍无可忍。
隔了两世,打针的痛依旧还在她脑海中清晰着呢,她是真的有阴影。
“傅小姐,你这体温实在太高了,若是40度以下,普通的退热药混在点滴中是可以的,但你现在的状况,必须先把烧退了,直接进行静脉注射,有风险!”
若是打吊瓶可以解决,他也不用这般为难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医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孩就是个祖宗,给她看诊治病,可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万一吊瓶没能退烧,反倒耽搁了治疗时间,烧坏了体内脏腑器官,那他的小命怕是就别想要了,这倒也是其次了,主要他不能用患者的健康冒险啊。
“我不想打针!”傅鸢耷拉着脑袋,抓上男人的手臂,冲着他嘟嘟嘴撒娇道。
低下身子,墨亦朗安抚似的用掌揉了揉女孩的脑门,柔声说了句,“乖!”
随后,他掀开眼尾,转向愣在一旁等吩咐的医生,“把药跟针留下,你们先出去!”
“是!”态度恭谨的应,医生按照男人所说,把东西放在床边,尔后便跟廖仲一起,识趣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随着木门被人从外面带上,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傅鸢和墨亦朗两个人,看着那还未开封的针管,女孩便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屁股针本来就疼,若是男人亲自给她打,那不止是疼,怕是还尴尬,估计这事过后,她在他眼中的形象就都毁了。
“朗宝,其实你给我吃个退烧药就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真的不用打针,再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行吗?”
“我到底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略显粗粝的指腹顺着女孩的下巴摩挲,墨亦朗薄唇微侧,笑容里带着几分邪。
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说的行不行,可不是指的那个方面,气氛越发的尴尬了,傅鸢撇撇嘴,没说话,瞪着她的大眼睛,憋憋屈屈的看他。
“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打个针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我,女朋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保证不让你疼!”
俯身靠在女孩的耳边,墨亦朗唇角勾起邪肆的浅笑,高深的视线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意味。
不就打个针吗,怎么扯来扯去这话语间的意味就变得奇怪了,什么叫技术好,她才不信,反正她知道,涉及到她的身体,男人肯定不能妥协。
多说无益,傅鸢索性傲娇的偏过头,冷漠的把后脑勺甩给他。
灼灼的黑眸中写满温柔,墨亦朗顺了顺女孩的鬓边碎发,轻声道:“你乖乖的,我去给你兑药!”
话毕,他从床边起身,用蘸了酒精的纱布擦了擦手,墨亦朗撕开针管的包装袋,动作娴熟的抽出药瓶里的液体。
最后把针头朝上,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干净,他低眸向着床上的女孩看去。
原本还在偏着头偷看的傅鸢,眼见男人把视线向她移过去,赶紧悄无声息将目光避开。
不管他看她的眼神有多温柔,这会儿,她看着他手里的针头,心里也忍不住的直犯怵,长得再帅也没用,要给她打针,他就是坏人。
“宝宝,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性感磁性的嗓音,带着十足的魅惑,墨亦朗饶有耐心的站在床边,向着女孩甩给他的背影看。
看看,这都叫她宝宝了,赤裸裸的哄骗,但她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其实傅鸢也不是傲娇,她是真的超级害怕打针。
为了避免被男人蛊惑,她索性闭眼不看他,一动不动缩在被子里,幼稚的开启了装死模式,可能最终也躲不过,但能拖一时算一时吧。
“看来女朋友是需要我帮你!”她沉默,他索性就自问自答,一手拿着注射器,墨亦朗坐在床边,腾出另一只手抓上女孩的手臂。
他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将她捏疼,却也能轻松把她的身子拖过来。
“墨亦朗!”傅鸢急了,连名带姓的喊他,小嘴噘的老高,原本强势的她,这会儿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真是个宝藏女孩儿,面孔多变,灵动有趣,第一次看见女朋友这副模样,墨亦朗要被她萌化了。
“真的不疼,女朋友不信我,嗯?”秀眉微微向上挑起,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温润中诡秘暗藏。
她信他个鬼!傅鸢腹诽,但这话却不能这么直白的回,无言以对,她欲哭无泪,只能苦着脸向男人瞪去。
“宝宝乖,一会儿就好了,若是弄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不管女孩怎么表现,墨亦朗始终像个长辈一样,耐心的哄她。
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在不经意间向她的腰部探去,男人都这么哄她了,傅鸢也实在不忍心让他担心。
对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多少抵抗力,她彻底没辙了,就静静待着不动,任由男人轻轻把她的裤子往下褪了褪。
随着身下一凉,傅鸢紧张又尴尬,不自觉的就把床单咬在了嘴里,她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身子紧绷的多厉害,搞得男人根本无法下针。
“宝宝,你深呼吸,放松一点儿,肌肉绷的太紧会疼!”
真是个小祖宗,想给她打个针可太难了,墨亦朗无奈的撇了撇嘴,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就在她感受到他的温热,注意力被转移的那一瞬间,墨亦朗抓住时机,对上相应的位置,准备把针头扎下去。
可谁知,敏锐感觉到背后刮起一阵阴风的傅鸢,甚至还没察觉到疼,就“嗷”的一嗓子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生生把男人吓了一跳!
本来给她打针,墨亦郎就挺紧张,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孩,他自是害怕把她弄疼,更何况,都给了她保证,他也不希望自己无法守诺。
又要安抚她,又要伺机找位置,本来这事难度就挺大,墨亦朗手心里都捏出了冷汗,枪林弹雨中穿行,他都不曾如此慌乱过。
但眼前这个女孩,却总能轻易夺取他所有的镇静!
哪里想得到,还没扎,她就会大叫,墨亦朗手一抖,针头下去的时候,就稍微扎偏了那么一点儿。
“啊!墨亦朗,你混蛋!”疼的大骂一句,傅鸢下意识便一口咬在了男人伸在眼前的手背上。
浑身冷汗直冒,男人一边忍着手上的疼,一边强行让自己保持淡定,慢慢的以适中的速度将针管中的药水挤出。
注射器的活塞总算走到了底,墨亦朗觉得这一会儿的功夫,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总算完事了,松了口气,他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按住针眼,随即将针头拔出,突然的一痛,女孩咬着他的力道倏的又加大了几分。
还在用适中的力道帮她压着伤口,防止刚刚拔针出血,对于手上的疼,男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眉心不觉间向上隆起。
“墨亦朗,你这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把嘴松开,傅鸢语气带着哭腔抱怨道,狗屁的技术好,疼死她了。
其实这种屁股针打的时候是有讲究的,到底会不会疼真的跟大夫的手法有关,若是找对了下针的位置,疼痛感会有显著的降低。
男人本来是有自信的,谁曾想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虽然他失手扎偏是因为女孩那一声叫唤,可他还是自责的很,也心疼的厉害。
“宝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眸光一鸷,墨亦朗松开棉球看了看,见针眼不再出血,他便顺手把东西扔了,随即,将女孩侧身揽在怀里。
“弄疼你了,对不起!”一边轻轻的给她揉,男人一边靠在她的耳边道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傅鸢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岂会不知,这事并不能怪他,可高高在上的朗爷,现在竟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错误买单。
虽说放下身段,好声好气的哄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傅鸢还是难免生出了无限动容,尤其是在抬眼看到男人虎口处的一排血印子时,她的心瞬间软到不行。
“其实男朋友技术还是挺好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疼,我刚刚表现的有点夸张,因为我实在太害怕打针了!”扯了扯男人的脸颊,傅鸢嘻嘻一笑道。
尔后,她抓起对方被自己咬伤的手,极为自然的转了话锋,“不好意思,把男朋友的手咬伤了,医生应该还在外面吧,让他进来给你处理一下好不好?”
本来想说,小伤,没事,可对上女孩满眼期待的目光,墨亦朗却把已经到了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好,都听你的!”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男人顺应着一口答应,柔和的口吻中透着无限的纵容。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诡异,墨亦朗抱着女孩给她揉着打针的地方,医生拿着棉签伤药站在边上给男人处理伤口。
聚精会神,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中的动作上,医生压根不敢抬眼去看两人的亲密,弄得他尴尬癌都要犯了。
时间过得好慢,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简直比十几个小时还长,终于将男人的伤口处理好,医生长长的松了口气。
最后叮嘱男人这几天伤口处尽量不要碰水后,完成任务的他,如负释重的赶紧转身往外走。
跟着一起被重新叫到屋子里的廖仲也妥妥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粮,他甚至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被人秀一脸的命。
同样都是乾朗的首席执行官,男人的贴身助理,但司辰和裘晚好像就明显没他吃的狗粮多,感觉他老大每次和傅小姐腻歪,旁观的怎么都是他呢?
他是招谁惹谁了,这年头,单身狗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廖仲满心无语,跟着医生一起从房中退了出去,可谁知,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男人从后面叫住。
“老大,还有什么吩咐?”万般不情愿的转过身,狗粮仲硬着头皮询问道。
“明天之前,把今天在大学城所有参与设计傅鸢的人都废了!”完全不似看向女孩时的温柔,墨亦朗抬眸的瞬间,黝黑的瞳孔中瞬间噙上了浓浓杀意。
“是!”知道男人是因为女孩的高热发怒,廖仲瞄着对方阴翳的脸色,恭敬的应了声,但面上也随即流露出几分为难。
“老大,沈家小姐也要吗?属下听说她回家后,挨了打,这几天怕是都要在家里养伤,可能不大方便动手!”
邺洋终究不是北境,闯进人家里动手自然不好,但廖仲主要顾虑的却不是这一点,他考虑的并非何时何地动手,而是到底要不要动手。
沈家毕竟是邺洋五大家族之一,根基稳固,若是像杨欣那样的无名小卒,暗中处理掉也就罢了,但沈婧……
对家一直虎视眈眈,且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时候动手,难免会生出事端,对男人以及乾朗,产生不良影响。
“我说的是所有伤害她的人,你听不懂?”自己的贴身下属,对方的心思,墨亦朗自然一眼便能看穿,俊脸冷沉,他口气低冽的很。
男人的意思,廖仲哪敢有异议,看着他老大的坚定样子,他知道多说无益,正要开口应,这时,女孩清澈的声音突然先他一步在空气中响起。
“杨欣随男朋友处置,但沈婧,把她留给我好吗?”抓上男人的手臂,傅鸢黑眸灼灼向他看去。
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是以,对于廖仲的担忧与为难,女孩心中一清二楚。
人越是站在高位上,就越是容易被人诟病,她那么说,一来,自是不想男人因给她出气而落下话柄;
二来,依着她前世跟沈家的仇怨,一刀将人结果,傅鸢也实在觉得太过便宜了对方,他们前世对她和傅家犯下的罪孽,应该好好地、慢慢地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