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璋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你是谁?
放开我!
谢念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不好意思,在下就是农家乐的老板!
裴钰璋挣脱了几次,居然挣脱不开。
只好转身离去:顾槿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孩。
没想到你勾搭了这么条狗!
可还没走出门,谢念手里的汤碗一斜,油汤精准地泼在裴钰璋的脸上: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手滑了!
裴钰璋精致的刘海乱了,昂贵的金丝眼镜也被洒上了油。
按照他洁癖的性格来说,是不能要了。
偏偏他又打不过谢念。
只能哼了一声,把眼镜摘下来,狠狠剜了我一眼走了。
我看见裴钰璋吃瘪,特别开心。
我听见自己的笑声越来越尖利,越来越高亢。
更多的鲜血喷涌出来,我忽然眼前一黑!
倒下去的瞬间,听见有人喊我:小槿!
小槿!
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张竹床上。
没有空调,一架老旧的风扇正吱呀转动,凉风徐来。
一阵草木的清香传来,让我想起遥远的记忆:幼年的夏天,外婆也曾经这样给我摇扇子。
一边摇一边瘪着嘴笑:乖囡,外婆等着你长大享福哩!
我的养母是拿儿女当工具的人渣。
但她母亲是个善良的小老太太,我受了气总是要去找她的。
算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亮色记忆。
后来我拼命读书,就是因为这个。
可惜还没等我长大,小老太太就死了。
如今我混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更是没脸见她了。
一声咳嗽传来,打断了我眼眶中蓄满的泪水。
谢念正坐在床边,手里的蒲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他不好意思地开口:小姐,那个,你在我这吃了一碗面,刚才还吐了两次血,弄脏了我两套蚕丝床单。
一共是一万八千块钱,要不先结一下?
我一时忘了病痛,一骨碌起身:黑心价啊你,果然景区就是黑!
没办法,确实就这价格,面是用进口松茸煮的,已经算便宜了……都说了我是穷鬼,要钱没有!
我干脆闭上眼: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干脆你把我就地埋了吧!
谢念为难道:那可不行,要不你在我这打工吧,一天算你一百块钱。
我瞪了他一眼:黑心老板啊你!
心里,却对谢念很感激。
即使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养母家,顾家,我已经无家可归。
没想到,顾家亲自找了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