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啦!”
“娘娘终于醒啦,皇上一早就去祭拜祖先了,吩咐不让吵醒娘娘。”
王宝簪刚睡醒脑子有点迷糊,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昨晚皇上在这睡的?”
“是啊!”
好家伙,怪不得这两个丫头这么高兴,跟捡了金子似的。
她赶紧起来洗漱,一面问道:“皇上去哪祭拜祖先?他爹妈都葬在我们村里后山呢。”
轻云忙道:“池大总管走的时候说了,是去宫里的宝华殿,那里设了牌位。”
以往池蛤这样级别的大总管可不会跟她们这些小宫女主动说话,自从昨夜皇上留宿之后,明显连池蛤都对大坤宫的宫人客气多了。
王宝簪点点头,换了一身喜气的正红袄裙,裹了狐裘就往宝华殿去。
她进去的时候,凌云横正孤零零地站在殿中,望着上头的牌位不知在想什么。
背影瞧着可怜。
南征北战多年,背井离乡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成为天下至尊的皇帝,却再也不能孝顺爹娘,他心里的遗憾可想而知。
大过年的,王宝簪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压抑,便小声道:“你放心,爹娘走的时候清圆已经出生了,老两口含饴弄孙,那段时光也算幸福。”
凌云横听罢,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道:“路途遥远,爹娘既已入土为安,朕不愿再打扰他们。已将他们的坟冢重新修建,按照皇家陵墓的规格安葬。”
其实人都已经死了,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王宝簪清楚,凌云横也很清楚,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欣慰的意思都没有。
他忽朝王宝簪道:“朕走以后,爹娘的事,你再跟朕多说些。”
王宝簪爽快地点点头。
这一说便在宝华殿待了许久,刚到大坤宫的乌万程来请了两三次,都被池蛤拦在殿外。
“皇上想念先父先母了,皇后娘娘在里头给皇上讲着呢,千万别进去。”
“可是命妇们都在大坤宫等待许久了啊,咱们皇后娘娘的出身本就……要是得罪了众命妇,日后名声岂不是更不好?”
乌万程一脸为难,池蛤看了他一眼,有些轻蔑,“你糊涂了吧?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原配嫡妻,给皇上的父母守了三年孝,这地位还怕得罪什么命妇?”
乌万程顿时一愣。
当初他把自己引荐到大坤宫当差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皇后农妇出身不懂规矩,让他多提点教导吗?
池蛤看出他眼中的惊讶,不动声色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了,你也不想想,满宫里还有哪位嫔妃主子能给皇上讲他父母的事,给皇上吃家乡的‘年蒸’……”
从前算他看走眼了,以为皇上对这个农妇原配尽是嫌恶。
如今再看,满不是这么一回事,至少皇上昨夜实打实在大坤宫留宿了——
这可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后宫过夜,意义非凡。
乌万程只好闭上嘴,垂头丧气地回去跟那些命妇解释,请她们再稍等片刻。
王宝簪过了一个时辰才从宝华殿出来。
里头凌云横还在思念父母伤神,王宝簪忽然想起他交代过自己年初一要接见命妇之事,忙回到大坤宫。
果然一众命妇已经在大坤宫等蔫菜了,年老位重的还有个位置坐,那些没位置坐的就惨了,一个个站也不是倒也不是,看着都叫人难受。
顾明柔等一众嫔妃也在。
见王宝簪姗姗来迟,武贞儿立刻叹了口气,娇弱道:“皇后娘娘总算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就要等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