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脸侧的弧线也跟着柔和下来，只是那漠然的语气还是让人如有千里之隔。
周歆蓉木头一般站在原地，雨水滴滴答答顺着头发掉下来，在她的四周画了一个圈。
半晌之后，她轻声开口，“惹怒你的人是我，如果程先生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顾氏。”
她的话音落下，程耀明竟然笑了起来，“周医生，你可是顾氏集团负责人的未婚妻，我拿你没办法，于是拿顾氏出气，你觉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周歆蓉开口，“我不是……”只说了三个字，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程总所说的确是天经地义，既然您这么恩怨分明，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带歆蓉回B市了。”
进来的人正是顾墨琛。
他长身玉立，站在周歆蓉的身边格外般配。
程耀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泡在了醋缸里面，酸酸的，涩涩的。
偏偏顾墨琛像是看不见他一般，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然后温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水滴。
跟他比起来，程耀明仿佛是地狱里无恶不作的怪物。
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狰狞，程耀明轻哼，“随顾总的心意，估计现在B市的警察也在等着顾总回去。”
呼吸一滞，顾墨琛佯装不在意，周歆蓉死死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顾墨琛淡淡开口，下一秒周歆蓉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你们觉得骗人很好玩是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周歆蓉的眼角已经是一片通红。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她盯着顾墨琛，语气坚定，“我最后再问你一次，B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墨琛还在犹豫的时候，程耀明已经开了口，“顾氏这次的口子开得太大，几乎掏空了各位股东的口袋，股东们不满意，于是把顾总告上了法庭。
而且，顾氏家大业大，财务上一定有漏洞，到时候，顾总……”程耀明只说到这里，可即便是傻子也该明白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
若有所思地看了顾墨琛一眼，她这才转眸看向床上的程耀明。
“程总这么了解，恐怕这一切都出自你的手笔吧。”
刚刚掉过泪，周歆蓉开口的时候，语气带了几分颤抖。
程耀明的心间也不受控制地跟着颤了一下，只是很快，他便又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当然！”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里面甚至暗含了一些得意。
区区一个顾氏，还不是随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程总要怎样才能停手！”
周歆蓉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话，程耀明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看着周歆蓉，他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和顾墨琛解除婚约，做我的情人。”
程耀明的话音才落，天边一阵惊雷响过。
所谓“情人”，是除了合法妻子之外，那个隐秘的存在，或许受宠，却永远见不得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