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旭黎落的其他类型小说《温柔陷阱完结版小说何旭黎落》,由网络作家“水烟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愤愤说完我转身夺门而出。站在外面的好些人同情地朝我看过来,我疾步离开,脑袋又晕又涨。话说得强势,可我知道,我和何旭不可能再过下去了,不离婚只是为了给他添堵而已。明天再难,也要提步往前走。没有男人,我也得过下去。我上到五楼院长办公室去消假,就算我刚刚小产,也必须恢复工作。男人靠不住,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得赚钱,我妈的病需要钱。医生说过,我妈还有醒过来的希望。看到季薇也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很想立刻转身,可挣扎了一下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季薇轻飘飘扫了我一眼,好像还冷笑了一下,就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去倒水。我跟院长说明来意后,他为难了半天才说。“沈瑜啊,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们接到了患者对你的连续投诉,说你工作态度有问题,按照医院的规定,你已经...
《温柔陷阱完结版小说何旭黎落》精彩片段
愤愤说完我转身夺门而出。
站在外面的好些人同情地朝我看过来,我疾步离开,脑袋又晕又涨。
话说得强势,可我知道,我和何旭不可能再过下去了,不离婚只是为了给他添堵而已。
明天再难,也要提步往前走。
没有男人,我也得过下去。
我上到五楼院长办公室去消假,就算我刚刚小产,也必须恢复工作。男人靠不住,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得赚钱,我妈的病需要钱。医生说过,我妈还有醒过来的希望。
看到季薇也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很想立刻转身,可挣扎了一下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季薇轻飘飘扫了我一眼,好像还冷笑了一下,就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去倒水。
我跟院长说明来意后,他为难了半天才说。
“沈瑜啊,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们接到了患者对你的连续投诉,说你工作态度有问题,按照医院的规定,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懵了!
我都有几个月没上班了,竟然说有人连续投诉我?
“爸,喝水!”季薇将水放在院长面前。
仁德医院的季院长是季薇的父亲这不假,可我认为他就算做不到公私分明,也至少还有几分正直,看来是我天真了。
“沈瑜,你看,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们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去破例,是吧?”
季院长一副为难的样子,而季薇半倚在他的椅子边,瞅我的眼神很得意。
“行,我知道了。”
我转身离开时有点头晕眼花,却努力让自己抬头挺胸。
并非我不想为自己争取,我只是不想在小三儿面前太过卑微。
我没想到何旭就站在门外,看来我被开除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更准确的说,他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我当他是空气,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在通往住院部的拐角处,我被一把拽住。
“沈瑜,你要是还要脸,就自动消失,何旭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别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我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想到这对贱人之间的龌龊事,只觉胃里翻滚,嫌恶地甩开她。
“季薇,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不时有人从旁边经过,频频回头看我们。
何旭走过来拉住季薇,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
“这里有一万块,你签了离婚协议,搬出房子之后,我会告诉你密码。”
连卡都准备好了,可见他为了这一天简直煞费苦心!
可笑我却全然没发觉他有异心,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啊!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愤怒地瞪着他们。
没曾想季薇飞快从何旭手里抽过卡,狠狠朝我脸上甩过来。
她的动作来得突然,我完全没有防备。
冰冷的卡划过我的眼角,很痛。
我捂着眼角,盯着那躺在地上的银行卡,心中的愤怒缓缓被一片苍凉所取代。
我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做了丑事还能如此猖狂了,正如季薇在洗手间里说的,我没什么家庭背景,就算吃了亏也不能怎么样。
当初何旭向我求婚那会儿,我有劝他慎重,毕竟我拖着一个植物人的妈,可当时他说了很多屁话,说会跟我一起创造未来,一起等我妈醒过来,态度很坚决。
亦如此刻他要赶我出门的坚决。
求婚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今,我难过得一塌糊涂!
我悲凉地盯着何旭。
“何旭,一万块钱就想赎回你的良心?就算你的良心廉价,可你又如何赔得起我葬送的青春?”
我努力克制情绪,因为抓狂我就输了,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何旭毕竟清楚错的是自己,面对我的指控,他努了努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季薇却轻蔑地笑起来,“青春?沈瑜,你别搞笑了,像你这种女人,娶你的男人还不如去做和尚。”
听见这话,我飞快看向何旭,他的脸上闪过短暂的尴尬。看来我跟他分房睡的事他都跟她说了。
我失望透顶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而又看向季薇。
“是,娶我的人不如去做和尚,可他在你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说过最毒的话。
季薇恼羞成怒,像疯子一样冲过来,我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上。
这角落堆了些医用废弃物,地上有很多玻璃渣,我倒下去时出于本能用手撑地,两只手心都扎进了玻璃,背上和腿上也被扎了好几处。
我咬着牙,没哼一声。
拉扯的动静让越来越多的人朝我们看过来。
季薇还想过来打我,被何旭给拉住了。
“好了,薇薇,别这样。”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是个爱面子的人。
“怎么?你心疼了?”季薇酸不拉叽地呛他。
何旭不敢回话,我却笑了。
“我好歹跟他两年夫妻,他心疼我不是正常吗?”
“不要脸!”季薇推开何旭,扬起手就要过来打我。
我站不起来的情况下打算硬生生承受下这一巴掌。
可是她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我睁开眼,发现她被另一只的手稳稳捏住了手腕。
我莫名感觉,那是我的孩子!
这一刻,一股剜心噬骨之痛几乎令我窒息。
待他走远,我顾不上小产过后的虚弱,顾不上身体仍在流血,拿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我找不到方向,只能盲目地沿着门前一条田埂小路跑。
我只知道我现在要逃,要离那个恶魔远远地。
我很慌,很怕何旭发现我不见了,会追来。
拿起手机,我想向人求救,可这个点儿我又不知道该打给谁,手机也快没电了,由不得我多作纠结,最后我只好拨通了黎落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闺蜜黎落好似没睡醒的声音。
“小鱼?”
“落落,啊......”
田梗太窄,我不小心滑进了田里,滚了一身的泥。
从田里爬起来,鞋子也掉了,手机也彻底关机了,我光着脚继续跑,温热的血液沿着我的大腿直往下流,与腿上的泥污混合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路上,路过白天吃饭的农家乐,我才总算找到了方向。
我跑出景区,到了国道上,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走,我不敢停步,走得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蜿蜒而上的柏油马路,一路都是我的脚印,无声地述说着我悲惨的经历。
夏天的风是热的,可我却觉得好冷,从里到外冷得透透的。
终于停在半山腰上,我麻木地望着山底无边无际的黑暗,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两年婚姻,我都没有看清身边的人,我到底是有多眼瞎,多愚蠢,多失败?
一夜之间,失去一切,我真的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我想到了我妈。
我爸车祸去世时我妈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她只有我,如果再失去我,她该怎么办?
还有那个叫“海鸥”的好心人,在我求学的那些年,他一直资助我,还时常在QQ上鼓励我,开导我。他是我成长路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我还没有机会跟他见上一面,当面跟他说声谢谢,我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人生在世,恩恩怨怨,总要有个了断,除了没报的恩,还有没报的仇。
何旭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没有人性?这笔帐总还要算。
最终,我没有跳下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很感谢这一刻我选择了理智和勇敢。
不死就得好好活着,我不能一直呆在山上,形同孤魂野鬼,我得想办法回城里,我必须接受和面对一夜之间的天崩地裂,支离破碎。
可是大半夜在这山腰上根本打不到车。
倒是有从景区出来半夜返程的小车,刺眼的车灯下,我的狼狈无所遁形。
我放下所有的自尊朝他们招手,车内的人用或诧异,或嘲笑的目光扫过我,伴着节奏感很强的摇滚绝尘而去,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了停下。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如乞丐,如难民,如疯子,可笑而不堪。
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我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我站在拐弯处贴着山壁,当再一次看到灯光出现,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与一个认识只有几个小时的男人一起听见这种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是从我手机里传出去的,可以想像我当时的那种尴尬,手里的手机都差点儿飞出去。
而且看见薛度云的反应,我总担心他会往不好的方向想。
可既然已经被他听到了,我如果立刻关掉反而那啥,我只能假装不尴尬来掩饰尴尬。
于是我勉强扯了个笑,我想我当时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发现我跟我老公结婚两年,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他,前脚流了我的孩子,后脚就可以跟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我......”
我悲痛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薛度云冷笑了一声,打开车窗将烟蒂丢出窗外。
“你老公不算是一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不会这样做,他就是一个渣男。”
他说的是一个事实,何旭他就是一个禽-兽,一个人渣。可笑当初我也曾想过跟他牵手到白头。
我听见手机里的声音还在播放。
“沈瑜好还是我好?”女人突然提到我,让我的神经顿时崩了起来。
何旭说,“我对她完全没有感觉。宝贝儿,我真是离不开你......”
离不开她?呵呵!
何旭忘情时说出的曖昧话简直让人想吐。他不仅背叛婚姻,残忍地亲手引掉我的孩子,还要在小三面前嘲笑我,贬低我。
而这些话被薛度云听到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我立刻关掉软件,车内终于安静了。
以前总听人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所以我一直努力学做菜,换着花样地去伺候他的胃。可现实打完我的脸后才告诉我,要抓住男人的心,得抓住男人的心思。
路过一条老街,我让薛度云停了下车,我跑到街边的布店扯了六尺红布系在薛度云的反光镜上。
这红布确实与他的车不相称,薛度云满脸黑线地看看反光镜下飘荡的红布,然后疑问地看着我。
我能理解他的尴尬,坐进去时解释道,“我小的时候听我妈说过,月子内的女人,不能进别人家的门,更不能碰别人的东西,是忌讳,小产也是一样。若是不小心犯了忌讳,就得给人家挂红。开车的人尤其要忌讳,我爸......”
提到我爸,我的心狠狠一酸,声音也哽咽了。
“我爸当初就是车祸死的。”
薛度云深看了我一眼,似是恍然大悟般地点头,淡然地笑,“我不信这些。”
“那你信什么?”我下意识问。
“信我自己。”
我被他的气场怔住,忍不住看向他。
他从任何角度看起来都很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谈吐,甚至哪怕静坐着不动,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
“位置在哪儿?”他突然转过头来,与我的视线撞上。
我有些窘地收回视线,指着前面一个弄堂。
“就是那儿。”
车停下来,我琢磨了一下,非常诚恳地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看车费多少,我连先前欠你的一起给你。”
薛度云淡淡一笑看着我,舌尖舔了下嘴唇。
“我虽是个生意人,但也不是眼里只有钱,而且我是个男人,一个女人哭着告诉我她无家可归,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责任感的男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震撼地盯着他,心头波澜起伏。
也许是何旭给我的伤害太深,对比之下,我觉得薛度云实在是个让人心动的好男人。
只可惜我与好男人从来都有缘无分,否则当初好些追求者,我又怎么会选了何旭这个渣男,还当个宝?
我看着薛度云的车离开后才走进弄堂。
弄堂狭窄破旧,没有路灯,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坑洼的路面以及弄堂两边石灰墙上那些岁月斑驳的痕迹。
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种遥远的熟悉感和亲切感瞬间淹没了我,我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许久没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了。
我把手机充上电,随意一翻,就看到海鸥的头像在闪。
是他......
凉意瞬间穿透了我的整个身体,四肢百骸都僵冷透了。
我紧紧捂住嘴巴,堵住自己的哭声,却堵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摘了耳机,抱紧自己的双腿,蜷作一团。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我却冷得浑身发抖,裹紧被子也温暖不了。
这一夜,算不清流了多少泪,我彻夜未眠。
可我还是不认为书房里会有女人,因为书房里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他或许在跟人视频。
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后悔只装了一个窃听器,我应该装一个微型摄像头的。
想了一夜,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冷静下来,我决定再去一次书房,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早,何旭上班离开以后,我没急着起来,又或者说我没有勇气起来,虽然很想找出些什么线索,可是我也很怕真相让我承受不起。
一直挣扎到十点多钟,我终于起床,一夜未眠我的整个身体都是轻飘的。
我一步一步来到了书房门口,回想昨晚所听到的一切,浑身的神经都紧崩了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刚抓住门把手,正要拧动,外面门锁突然响动了一声,何旭突然回来了。
我慌张地收回手,假装从书房门口走过,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我佯装镇定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紧张之下按了好几次才打开。
何旭走过来,瞅了我一会儿,我怕他会发现什么,毕竟我哭了一夜。
还好他没有过问别的,只是说他请好了假,要带我出去旅行。
他是个工作狂,我们结婚的时候连蜜月都省了,所以请假旅行绝对不是他的作风。可他说平日里因为工作忽略了我,所以想抽空多陪陪我。
因为昨晚的发现,让我觉得他这话有些虚伪。于是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看出些什么。
可他看起来很坦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反倒显得是我多疑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他下了楼。
我已经26了,不是十七八岁的冲动年纪,我决定在真相揭开之前,不打草惊蛇。
我以为在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仍然决定静观其变的时候,就已经占了上风,可是我错了。
我已经有了符合这个年龄的沉稳,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以至于我终是走入了他的陷阱,任由他狠狠将我推入地狱。
与何旭结婚近两年,至正月我怀孕以后,他对我极为冷淡,直接搬进了书房睡。
我曾半夜偷偷打过两性热线求助,专家说可能是他见多了女人的身体,没了激情。
何旭是妇产科医生,这解释也说得通。
但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可疑。
他进书房必定将门反锁,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防谁?防我?
这件事一直搁在我的心里,成了我的心病。
那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趁他上班时偷偷进入了他的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干净整洁,一目了然,只有书桌的大抽屉上了锁。
这个抽屉我有一把备用钥匙,何旭并不知道,当然我当时收这把钥匙并不是为了偷看他的隐私,而纯粹是怕他丢了钥匙,所以替他保管着。
然而抽屉里除了一些办公用品,并没有其他发现,我松了口气,锁好抽屉准备离开。
路过他的床,我的视线无意间从他枕头扫过,却定住了。
枕头上竟然躺着两根长头发,棕色的,微卷。
我没染发,而且我几乎不进他的书房,这头发不可能是我的。
我飞快把整个书房看了一圈儿,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是我多想了?
而且我总觉得何旭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就算要偷大可以去外面,不可能冒险把人藏家里。
头发可能是同事的,或者哪个产妇遗留在他身上的?
我从小家庭环境特殊,十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我爸的性命,我妈成了植物人。我是在一个网名叫“海鸥”的好心人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所以我很自卑。
下午的时候,我照常去超市买菜,走过烟酒专柜,鬼使神差的,我买了一瓶红酒。
可他似乎根本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很晚都没回来。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眼睛扫过桌上的红酒,心头涌起的委曲促使我打开了它。
十点一刻,门锁响了。
他刚迈进来,躲在玄关处的我一下子扑了过去,何旭伸手接住我,皱起了眉头。
“你喝酒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朝着他傻笑,“一点点。”
何旭扶住重心不稳的我指责,“你怀孕了,怎么能喝酒?”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借着酒劲儿撒骄。
“我等你吃饭,你却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吃了,想着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所以就喝了一点小酒,红酒而已,不会对宝宝有影响的。”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何旭扶着我进卧室,将我放倒在床上,我借着酒劲儿立刻勾住他的脖子。
“老公,吻我!”
“沈瑜,别这样,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勾着他不撒手,迷离地盯着他,半是撒娇,半是委屈。
“老公,别推开我。”
可他还是推开了我,扯了扯领带说,“我去洗澡。”
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少,我有身孕,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不过是把红酒当香水喷了而已。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大概十分钟后,水声停了,何旭的脚步声路过卧室的门口,并没有停留。
紧接着,我听见了书房的关门声。
我缩进被窝里,挣扎了一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戴上耳机,打开了手机上连接窃听器的软件。
今天下午,我出去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个窃听器。
书房装修的时候特意做了隔音处理,何旭应该不会想到,我会在他的床底下安窃听器。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的鼻子发酸,眼泪霎时涌进了眼眶。
可是接下来的声音让我震惊了。
“晚安,小鱼,昨天再好,也走不回去,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这是海鸥的晚安信息。
海鸥是谁我至今都不知道,这个从我家出事开始就一直资助我的人,却每天都会跟我说晚安,再附带一句充满正能量的鸡汤。
那些艰难的日子,是他从不间断的问候和鸡汤不断给我温暖和勇气。
而他今天的这句话,完全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是的,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我给他回了一句“海鸥,谢谢你”,没提起今天的遭遇。
不曾想他很快就回了过来,“这么晚还没睡?”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的确已经很晚了。
“嗯,朋友生日聚会,所以回来晚了。你也这么晚还没睡?”
他回,“没收到你的回复,我一直很担心。”
我忍着眼热回他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很好,晚安!”
他给我回了一个晚安的卡通表情。
可说了晚安之后,我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当晚的经历就像一场我不愿想起的梦,可那些画面却总是不断重复在我的脑海里。
何旭做手术时的残忍,转身时的无情,还有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一次就痛一次。
经过几个小时的冷静与挣扎,我决定今天去一趟医院。
就算起床时我感到很不舒服,就算明知会遇到何旭,我也得去,避着不是办法,总得面对。更何况我跟他之间,错不在我,要逃避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就像海鸥说的,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无论我与何旭的关系演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得去看我妈,我可以没有男人,可我不能没有我妈,她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从前是仁德医院针灸科的护士,走进医院,从前那些熟识的同事都很吃惊地盯着我的肚子。
“沈瑜,这么快就生了?”
“不对啊,我记得你的预产期是9月啊。”
“不会,不会是......”
我无心去应付这些伪善的嘴脸,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她们虚弱地笑笑,便进了电梯。
跨出电梯,看到好多大肚子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习惯性地按了三。
而三楼是妇产科,何旭就在三楼。
还没到上班时间,他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走廊上已经有人拿着挂号单在排队了。
有一对年轻夫妻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两人头靠着头在看孕妇手上的B超单子。
“才1300克,好小哦。”
男人摸了摸女人的腹部,笑着说,“它还小,还会长的。”
看到这一幕,我的脚像是被定住了。
我真的很羡慕他们,尽管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各种的心理准备,可这样温馨的画面还是刺痛了我。
我不想将脆弱暴露在人前,于是在眼泪掉下来之前逃进卫生间,把自己关在小格子里。
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就又有人进来了,并且还反锁门。
“讨厌,快上班啦,不要这样!”
“薇薇,我一秒见不到你就想你,我真是中了你的毒了。”
我当场石化了!
听何旭喊出那声薇薇,我终于知道了那个贱女人的身份。
在仁德医院里,叫薇薇的只有一个女人,麻醉科的季薇。
麻醉科与妇产科本就是关联科室,关系密切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已经密切到这种地步了,呵呵!
“旭,你说沈瑜不见了会去哪儿了?”
“不知道,不过她早晚会来医院的,她妈还在医院里。”
嗬,还真是了解我!
“说得对,旭你别怕,她没什么家庭背景,就算吃了亏也不敢怎么样。”
“嗯,她缺的是钱,到时给她一笔钱,她会乖乖跟我离婚的。”
“旭,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你可不能让我再等,赶紧跟她离了。”
“放心,薇薇,我不会辜负你的。”
多么斩钉截铁的誓言!可笑的是他也曾这般对我说过。
男人的誓言都跟狗屎一样廉价么?
没多久,他们竟然情不自禁起来。
我握紧拳头,多想砸门而出,给他们一个极大的难堪。可是面对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也同样难堪。
我只有忍耐着。
此刻,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这片空间响起,我一片慌乱......
我们去的地方不远,就在离城区两小时车程的一个旅游小镇桐义。
桐义的旅客住房非常有特色,是建在乡间的独栋木屋。何旭选了一栋,靠山,位置较偏,他说那里清静。
打开后备箱拿行李时,我看见里面躺着一个手术工具箱。
我疑惑地望向何旭。
何旭解释说,“你怀了孕,我带你出来是有风险的,这些东西提前准备着,有备无患。”
归置好行李之后,我们去桐义几个标志性的景点逛了逛。
因为怀孕,我走得很慢,他也不急,放慢脚步照顾着我,上山时还不忘牵着我的手。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我都在想书房的事或许是我多疑了,他可能真的只是在跟网友视频里找刺激。
到了半山腰,我有些累了,便在凉亭里坐着休息。
这时何旭指着山边几株开得茂盛的紫荆,说风景不错,要给我拍几张照。
我站在一株紫荆花旁,他说角度不对,于是我在他的指挥下,后退了好几步,结果没想到脚底一滑,我直接滚下了山。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强烈的求生的欲让我在滚了几圈之后死死地抱住了一棵树。
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肚子却在那一刻突然疼得好厉害,我冷汗直冒也不敢松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不多时,很多游客和工作人员惊慌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我是她老公,也是妇产科医生。”
何旭一边喊一边挤入人群,抱起我就往山下跑。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气息微弱地说,“老公,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跑得很急,没有看我,只“嗯”了一声。
可孩子到底还是没有保住,当时情况紧急,何旭不得已亲手给我做了引产手术。
当我再醒来时是晚上,何旭不在身边。
我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么晚了,何旭会去哪儿?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找找他,刚走到门边,却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次她确实命大,不过你放心,孩子已经没了。”是何旭的声音。
如平地一声惊雷,我震住了。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脚下踉跄了好几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啃咬着手背,我努力阻止自己发出声音,却阻止不了滚滚而落的泪水。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陷阱。
原来和我朝夕相处两年的人,那个所谓的白衣天使,他其实是恶魔!
我错了,错在不该自欺欺人。
我又惊又怕地回到床上,假装还在熟睡。
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完全没能力与他硬碰硬。
过了一会儿,何旭进来了,脚步朝我靠近,确认我还在睡,才又转身离开。
待他走出房间,我立刻下床,冲到窗口去看。
何旭的身影慢慢地淹没在这夜色里,而吸引我目光的是他手里提着的那只黑色塑料袋。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促使我跟过去......
只要我不被撞死,就有希望被带走!
这已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吱呀一声,刹车声很刺耳!
撞的力道并不重,是我扑过去的惯性力量让我滚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我狼狈地抬头看过去。
黑暗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点起了一根烟,打火机那一小簇火光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似乎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他吐了一个烟圈儿后看向我,兴味的目光扫过我狼狈的周身,直到看得我想挖个洞钻进去,他才终于开了口。
“姑娘,你碰瓷儿不挑对象?我一辆破自行车你也瞧得上?”
他语调缓慢,嗓音充满磁性,可如此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像是狠狠煽了我一巴掌。
没错,他骑着一辆登山车,刚才我看见的亮光来自于他车头前装的一个探照灯。
也许在他看来,我身上的狼狈痕迹,都是为了碰瓷儿而精心准备的。
与我四目相对时,他微怔,脸上的奚落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我很快低下了头,没想辩驳什么,兀自抱紧双腿,并不理他。
大概见我没有索赔的意思,也不准备配合他的嘲弄,他夹着半支烟的手搭在龙头上,脚一蹬,就骑着车从我面前离开了。
见他很快拐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这一刻,我真的强烈地希望他能留下来,哪怕是嘲笑我,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黑暗寂静的山腰,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没多久,灯光再次照向我,耳旁响起了刹车声,我几乎是惊喜般地抬头,那辆登山车已经停靠在路边。
刚才那个男人又回来了,随意坐在路边,抽着烟问我,“哭这么大声不怕招鬼?”
我怔住,挂着泪水看着他,他也正好看过来。
此时探照灯的光正好照在我们面前。隔着薄薄的烟雾,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散发着硬朗的男性魅力。即便他此时只着一身短袖短裤的运动装,额前头发汗湿,却也丝毫不失沉稳,露出的长腿和手臂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大概是我刚才没有索赔,让他相信了我并非恶意碰瓷。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只有不解和疑问。
“你看上去不太好?”他的视线扫过我染血的赤脚。
我下意识抱紧双臂,小声说,“我......只是有些冷。”
他点头,把烟叼在嘴里,起身从车上的背包里取了一件衣服出来,动作自然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谢,谢谢!”
我有些感动,却也很不安,他的衣服有很干净的皂香,可我的身上很脏。
“我看你需要去趟医院。”他说。
医院?何旭就是医院的大夫,可却把我弄成了这副惨状。
我苦笑,“我只想回家。”
提到一个家字,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那还是家吗?
他望了我一会儿,眼里闪过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点头说,“我送你。”
我下意识看向那辆登山车,觉得这任务有点艰巨。
他大概看出我在想什么,笑了笑,随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老杨,把车开过来。”他报了地址后挂了电话。
我有些尴尬地搓着肩膀,之后陷入了沉默。
打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又点了一根烟。
他好像烟瘾挺大的。
“你不怕我骗你?”不温不火的语调再次响起。
我缩了缩脖子,满心凄凉。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什么可以被骗走了。”
我顺着那只手抬起头,看到了薛度云。
他今日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衣,笔直的西装裤,纤尘不染的黑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帅气。
“当小三当得这么猖狂也是本事,不过在骂别人不要脸的时候,难道没发现自己贴着小三的标签其实早就没脸了么?”
薛度云虽然语调沉缓,表情波澜不惊,却威慑力十足。
他就那么轻轻松松一甩,季薇就像受到了巨大冲击似的,连退了好几步,被何旭扶住才勉强站稳。
何旭拿手指着薛度云,恼怒地说,“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无关。”
“当然有关。”
薛度云一把将我捞起来搂在怀里,气定神闲地说,“你今天跟她离婚,我明天就娶,何旭,你要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就是你怂。”
这话简直霸气!
尤其薛度云比何旭要高半个头,他慵懒地垂着眸子俯视对方的样子简直侵略性十足。
我震撼于他竟然一口叫出了何旭的名字,更震撼他这般霸气的保护。
至少在我过去的岁月里,从没有人这样护过我。
他的出现不仅挽回了我的自尊,还让我在渣男渣女面前出了口恶气。
当然,也成功让何旭误会我给他戴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何旭瞪着我身边这个一眼看去就比他优秀太多的男人,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转而瞪向我。
“沈瑜,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背着我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色,我的心里着实痛快。
被背叛什么滋味,他总算也尝到了,他就算不在乎我,也至少在乎他的面子。
一块他不想吃的肉,就算是扔掉也不想让别人来吃。
对,他是这样的人。
“上班时间都没事情做?”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看向声音源头,季院长正黑着脸站在了不远处,看他瞪季薇一眼,恐怕是觉得颜面尽失。
何旭又扫了我和薛度云好几眼,才最终被季薇拽着离开,走时还不忘捡走地上的银行卡。
围观的人见已经无戏可看,才都慢慢散去,现场只剩下我跟薛度云。
“我想去看看我妈。”我声音很轻,心绪还陷在悲痛里出不来。
“能走吗?”薛度云看了一眼我被扎伤了的腿。
我点点头,没让他扶,可刚离开他的怀抱,我就眼前一黑,在晕过去之前,我感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捞住了我。
当我苏醒时,入鼻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睁开眼我发现我躺在病房里,黎落正低着头坐在床边削苹果。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发质很好,又黑又亮。我每次总被她的头发吸引,忍不住去摸。
“落落。”
听见我喊,黎落抬头,见我醒了,很不爽地瞪着我。
“小鱼,你可真是能啊,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还不让我知道,特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好姐妹?我真想一刀戳死你我。”
她举起水果刀作势要扎过来,我没躲,却反而觉得她凶巴巴的样子,很温暖,很亲切,眼眶一热,眼泪就滚了出来。
我跟黎落是两种极端,她是从没有眼泪的人,至少我认识她十年,从没见过她哭过。
与她相比,我就显得特别没用,动不动就掉眼泪。她挺烦我哭的,总骂我眼泪不值钱。
“行了,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黎落忍住没再骂我。
我知道再瞒不了她,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了,只是省略了薛度云的那一段。
她听完一脚把旁边一只凳子都踢了老远。
“他妈的,老子去宰了何旭那人渣去。”
黎落对我从来义气,我知道她替我不值。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而且,这不像是仁德医院的病房。”我问。
黎落说,“这是华山医院,昨天晚上我给你通完电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今天我打电话给你,是个男人接的,他跟我说你在这里。”
他说的应该是薛度云。
一想到他,我的脑海里就很自然地冒出了他的那霸气的话,“你今天跟她离婚,我明天就娶”,心里不由一热。
“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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