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顿时瞠目结舌。
良久之后,他摇头苦笑道:“刘兄太看得起我了,别说我只是小小的举人,哪怕是考上了新科状元,也没有能力影响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啊。更何况海禁是祖制,想要突破限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刘瑾闻言,不解的问:“既然如此,赵兄为何还让令兄去东海发展?”
赵麟解释道:“海禁解防之源头在于官家,因此诸多事宜不可自下而上,而是要自上而下。”
“此话何解?”刘瑾好奇的问。
赵麟道:“西线战事吃紧,北境辽国虎视眈眈,内有山贼盗匪劫掠,再加上救济流民,朝廷国库开销如流水滚滚而出,却依旧是捉襟见肘。”
刘瑾闻言,若有所思道:“赵兄的意思是,要让朝廷看到海事之丰饶、利益之广阔,因此来打动官家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从而放开海禁,允许商贾和百姓向海中求存?”
赵麟点头:“正是如此。海中有海草有海鱼,可以充作军粮,赈济救灾。海外有岛,岛上有矿,岛上鸟粪可以肥田,矿石可以冶炼金属铸造盔甲兵器。除此之外,还有诸如黄金、翡翠、玉石、珠宝、粮食等。只要朝廷开放海禁,无尽财富将任由我等予取予求。”
刘瑾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他以前也听人说过海商能赚钱,海外有好东西。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像赵麟这般描述的如此详尽,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
刘瑾好奇的问:“赵兄,你以前去过东海?”
赵麟摇头:“我未曾去过,但是家兄行商之时听人说起过。”
赵麟以前肯定是去过的,当时是想搞点海鲜生意,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但凡能赚钱的产业都已经有主了,就连黑市都人满为患。
赵麟在某产鱼的海域考察了七天,被宰了十几次,一边骂都是奸商,一边骂都是卷狗,最终灰溜溜的回家了。
这事都快成赵麟的执念了。
如今好了,大宋的海域可是一片未开发的应许之地。
海鱼散漫的生长了成百上千年,从未被过度捕捞,不知道肥美成什么样子了。
赵麟当初被宰最狠的是大黄鱼,一条三斤的鱼卖他六万多,简直黑了心了。
野生的怎么了?
虽然味道确实是鲜美至极,赵麟当时把盘子都舔干净了。
但是也不能那么贵啊!
想到东海之中,如今遍地都是野生大黄鱼,赵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禁海令?
哪怕是为了可爱的野生大黄鱼。
海禁也必须解除!
刘瑾不禁皱眉:“既然海商利益如此丰厚,为何一直无人说起?”
赵麟道:“因为海禁。”
刘瑾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过来。
行商跟赵麟不同,赵麟是举人老爷,有影响朝堂的能力。
那些行商只是士大夫官员们的附庸,别说影响朝堂了,连那些官员他们都影响不了。
大宋的官员和士大夫又习惯于兼并土地,从土里刨食,对海商不感兴趣。
因此,行商们就逐渐放弃了海商。
想到这里,刘瑾眼睛越来越亮,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赵麟对海商如此看重,等他将来在朝堂站稳脚跟,或许真的能松动海禁。
谁提前准备的最充分,谁就能在这场狂欢中分得最大的一杯羹!
刘瑾猛的抬头,看着赵麟道:“赵兄,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赵麟笑道:“刘兄言重了。东海之大,非是一人一家能吃下的。刘兄见多识广,愿意跟我等一起谋划,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