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姑姑、姑父的算计与绑匪的暴行和盘托出。
陈国忠的脸色愈发阴沉。
当我提到我姑姑、姑父在县城里开了一家五金厂时。
陈国忠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了一声轻咦。
我忍不住问道:“首长,您这是怎么了?”
陈国忠眉头紧蹙,缓缓叹了口气,说:“这下我明白了,难怪那些绑匪会盯上你。”
接着,他开始解释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帮从境外偷渡而来的绑匪,不止因为与冯秀兰夫妻在十几年前结下了杀子的血海深仇。
还存在着商业上的利益冲突。
冯秀兰夫妇经营的五金厂,除了销售日常的五金制品外,还涉及境外洗钱活动。
而这项黑幕交易,与县里一些合作社的负责人也有不可告人的勾结。
这触碰到了绑匪们的利益,引发了他们的新仇旧恨,最终将目标对准了我。
听到这里,我按捺不住心脏狂跳。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又会想起了那个男孩。
我接着问:“首长,之前掩护我逃脱的那个男孩,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国忠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他倒在血泊中,那画面挥之不去。
尽管陈国忠没有说出口,但我几乎已经猜到了结局。
我的头慢慢低垂下去,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深深的愧疚与痛楚。
陈国忠看着我的模样,眼中隐约透出一丝愤怒。
他攥紧拳头,咬着牙,沉声道:“小冯,你放心!
这起案子涉及烈士遗孤,不论最后牵扯到多大的势力,我都会查到底!”
“一定要给你,也要给百姓一个公道!”
一个月后,五金厂里机器轰鸣,新添置的几条生产线正热火朝天地运作着。
县里合作社的几个领导腆着肚子,在姑父张峰的陪同下,逐一视察。
我悄悄地跟在人群后面,竖起耳朵,捕捉着他们谈话的只言片语。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行动自如。
之前陈国忠首长来过几次,承诺会彻查此事,还给我安排了专门的疗养。
但他每次来去匆匆,神色凝重,让我隐隐觉得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张峰和一个秃顶的领导躲进了办公室,我猫着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绑架的那伙人,回去了?”
秃顶领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得到的消息是已经回去了。”
张峰点头哈腰,像一只哈巴狗。
“听说你这次,害你侄子受了伤,你辛苦了。”
张峰干笑了两声:“嗨,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我本来都以为他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又活过来了,算他命大。”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秃顶领导又开口了:“不过,我好像听说,你的那个侄子,是什么烈士遗孤?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张峰立刻拍着胸脯打保票:“狗屁烈士遗孤!
领导,您抬举那小子了。
他爸妈是当兵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跟他姑,侵占了他的房子,还有他抚恤金,那家伙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领导您请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那好,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县里报社的记者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先出去吧。”
听到他们要出来,我赶紧撤回,躲进工人们中间。
没过多久,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簇拥而至。
闪光灯频闪,秃顶领导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无非是什么扩大生产规模,带动经济发展之类的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