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越过满地的白菜,敲响了房门。
依旧是昨天的大妈,泡面头斜睨着我,脸色很差。
“敲什么敲?报丧呢?”
我踢了一脚大缸,里面的酸臭液体翻滚。
“你放的?还挺有劲,哪层都放一坛。”
大妈倚着门框,小拇指甲养的巨长,她掏着耳朵,吹落耳垢才抬眼看我。
“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我掩遮着鼻子,抑制住干呕欲。
“太臭了!不说别人,就这些白菜都沾上臭气了,还能吃?”
“哼,我乐意,你管不着,我就爱吃臭的。”
真是什么人就爱干什么事。
“那你别影响别人,我这一出门差点儿熏晕过去。”
“你自己身体不好想赖上我?有病去治,少碰瓷我!再说了,外边儿是公摊面积,谁都能用,物业都不管,你装什么街道办主任呢?”
她还讲的头头是道的,无理也快变有理了。
我被气得头晕脑胀,没等我回她,她开始发难。
“我还没让你赔我菜钱呢!你昨天踩坏我多少白菜?看你年纪轻轻的,人怎么这么恶毒?故意踩别人的东西,你这种人在过去是要被浸猪笼的。”
大妈说得不解气,开始拉扯我,她的泡面头一甩一甩的。
我连连后退,可惜地上全是白菜,无处可退。
恰巧,大爷这时候端着碗出来拾臭豆腐。
我示意他,赶紧拉走他老伴,可他像是没看见一样,还鼓励大妈让我多赔点。
“讲道理,我提醒过你们了,影响通行了,是你们自己不愿意让的。”
“说别的没用,赶紧赔钱,一颗一百,一共七百,不给你别走了。”
挣扎间,我一脚踩在白菜帮上,不慎滑倒,宽松的鞋子飞进没来得及盖上的臭豆腐缸里。
大妈一同倒下,幸好压在白菜上,我俩没事,可大妈的拖鞋一并飞进了缸里,一时间她脸色变得苍白。
我单脚蹦走,“咳咳,不用你赔我的鞋了,送你了,正好你喜欢吃臭的,就当加料了,不用谢。”
大妈像是受了刺激,一动不动。
感到不对的大爷出来寻人,就看见泡面头趴在坛子边,想捡又不敢动的样子。
我连忙逃回了家。
不久,敲门声震天响。
“小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我傻吗?
你说出来,我就听你的?
门外敲地愈发用力。
“赶紧的!要不然我在这给你把门敲烂!”
有邻居听到叫骂,好奇地吃瓜。
大妈像是终于找到了知己,添油加醋地复述一遍。
引得对方连连称是,出了门就不再忍了,乐得嘎嘎叫。
我再听一回刚刚的壮举,同样开心的不行。
这下她家不能再吃臭豆腐了,估计其他的缸子也不想再吃了。
毕竟一吃,总会想起一前一后飞入的鞋子。
我向公司请了假,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出门,臭豆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发酵的大酱。
没那么臭了,可仍旧扰民。
她家把贴墙的一侧放满了酱缸,把空间挤到最小,只能侧身才能通过。
果然是无赖,满脑子的膈应人。
不怪同楼的人不插手,她家实在奇葩。
道理是讲不了的,只能另寻出路。
我拿好手电筒,踮起脚,侧着身子离开了。
晚上,趁着小区里的狗出来觅食,我拿出了准备已久的肉骨头,引诱它们上楼。
怕引起注意,只在拐角处打手电,几乎摸黑走的。
我把剩下的骨头散在酱缸周围,拍拍手直接回家了。
半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惊呼。
“哎哟喂!我的大酱啊!!”
“天杀的!哪来的野狗,畜生啊!!”
透过猫眼,隔壁大妈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只叫哎哟。
几只狗身上满是大酱,旁边缸里还泡着一只狗。
笑死我了,别说大酱,她家门口地上、墙上全是大酱,远处一看好像是化粪池炸了。
大妈气得跳脚,第一时间跑来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