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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施宥安叶青菱最新章节

璐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是绝不能怀上施宥安的孩子的。叶青菱很肯定,万一和施宥安有了孩子,那她这辈子就完了。施宥安闻言,给她夹菜的手微顿,脸色也冷了下来,眼里闪过一道寒芒,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语气温和地回道。“你的身体太寒凉了,不适合服用避子汤。避孕的事,我来就行。”她六岁便流落青楼,十四岁方才离开,服用过不少寒凉的药物,那些年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亏空得相当厉害,再喝寒凉的避子汤,只会更伤身。见叶青菱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心下火气又起,但仍压抑着继续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娶妻之前先纳妾,更不会让自己的妾室,在正妻之前怀孕产子。”这么说倒也是。叶青菱心下微定。她是罪人之女,又从青楼出来,这身份最多也只能当妾,一般家族都不会在娶妻之前纳妾,更何况是施家这样...

主角:施宥安叶青菱   更新:2025-01-16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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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施宥安叶青菱的其他类型小说《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施宥安叶青菱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璐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绝不能怀上施宥安的孩子的。叶青菱很肯定,万一和施宥安有了孩子,那她这辈子就完了。施宥安闻言,给她夹菜的手微顿,脸色也冷了下来,眼里闪过一道寒芒,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语气温和地回道。“你的身体太寒凉了,不适合服用避子汤。避孕的事,我来就行。”她六岁便流落青楼,十四岁方才离开,服用过不少寒凉的药物,那些年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亏空得相当厉害,再喝寒凉的避子汤,只会更伤身。见叶青菱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心下火气又起,但仍压抑着继续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娶妻之前先纳妾,更不会让自己的妾室,在正妻之前怀孕产子。”这么说倒也是。叶青菱心下微定。她是罪人之女,又从青楼出来,这身份最多也只能当妾,一般家族都不会在娶妻之前纳妾,更何况是施家这样...

《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施宥安叶青菱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是绝不能怀上施宥安的孩子的。

叶青菱很肯定,万一和施宥安有了孩子,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施宥安闻言,给她夹菜的手微顿,脸色也冷了下来,眼里闪过一道寒芒,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语气温和地回道。

“你的身体太寒凉了,不适合服用避子汤。避孕的事,我来就行。”

她六岁便流落青楼,十四岁方才离开,服用过不少寒凉的药物,那些年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亏空得相当厉害,再喝寒凉的避子汤,只会更伤身。

见叶青菱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心下火气又起,但仍压抑着继续说道。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娶妻之前先纳妾,更不会让自己的妾室,在正妻之前怀孕产子。”

这么说倒也是。

叶青菱心下微定。

她是罪人之女,又从青楼出来,这身份最多也只能当妾,一般家族都不会在娶妻之前纳妾,更何况是施家这样极重礼仪的百年世家。

看叶青菱低头沉默不语,施宥安夹了一块排骨在她碗中,柔声说道。

“我手上盐务再过半月便能处理完,届时你与我一道回京,我会娶一个温容宽厚的世家女为妻,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青菱沉默不语。

他是施家嫡长子,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和骄傲。

他回京后,必然是与他的家族住在一起的。

她听喜顺提过,他祖父母,父母俱在,又有两弟一妹,他还要议亲,一大堆世家女竞争,那她到时不得被撕碎?

这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我可以不和大人回京吗?”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施宥安看都没看她,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可以。”

心下有气,他又伸手掐了掐她脸,补充道:“以后我在哪,青菱就在哪。”

叶青菱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看来她得在这半月内,再度计划跑路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见叶青菱沉默不语,施宥安拍了拍手。

马上进来四个年轻女子,在门口停下,对着两人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大人,见过青菱姑娘。”

叶青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她们年纪都不大,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比较平常,但身段苗条,走路时脚步轻盈,身上自带一股平静沉稳气质,气场与普通丫鬟差别甚大。

施宥安介绍着四个丫鬟,目光却是看着叶青菱,笑吟吟地说道。

“这是长青、碧云、笼玉、疏月,接下来会贴身服侍你。”

转过头,又面目威严地对四人说道:“以后青菱就是你们的主子,她去哪儿,你们就得跟到哪儿,知道吗?”

四人马上点头,脆声回道:“奴婢知道了。”

叶青菱扫了眼四人,又回头看施宥安。

“我有文澜和文晓服侍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加丫头,大人遣她们去别处服侍吧。”

她又不是世家贵女,更不是家中主妇,哪用得了这么多人服侍。

一下子给她加了四个丫鬟,这到底是服侍她,还是监视她?

她好不容易没了奴籍制约,又多了几个监视她的人,那这籍放了和没放又有什么区别?

叶青菱气得直磨牙,这狗男人真是阴险狡诈。

“服侍的人哪有嫌多的,若她们服侍得好,便都带回京城去。”

施宥安说完,也不等叶青菱的反应,回头看着几人,淡声道:“下去吧。”

“是。”四人转身,沉稳地退了下去。

施宥安转头,见叶青菱神色不快,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安抚道。

“你乖乖听话,她们就不会影响你。”

她对和他回京之事那样抵触,他怎么放心让她就两个丫头看着。

回京在即,他要忙着巡盐案收尾,没那么多时间盯她,只能多找人时刻盯着。

叶青菱叹了口气:“好。”

她懂见好就收,惹怒了施宥安,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施宥安很满意叶青菱识时务,伸手抓了她胸前的发丝把玩起来,慢悠悠说道。

“宋老爷身体痊愈了,过几日正逢他五十大寿,特意邀请了我,你与我一道去赴宴吧。”

“宋老爷?”叶青菱有些茫然。

施宥安瞥她一眼,语气泛酸:“你的前公公。”

叶青菱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宋序的父亲。

施宥安一直忌惮自己与宋序往来,现在却主动要带她去赴宋府的宴会,肯定没安好心,叶青菱有些没好气地回道:“我不去。”

头皮一痛,叶青菱呲牙看向施宥安。

他手指上缠着她的发,刚刚他扯了她的头发。

施宥安看着她:“青菱确定不去?这大约是你和宋兄,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叶青菱脸色微僵。

施宥安轻笑一声,声音和煦:“不去那就在房里待着,我回京之前都不许出门。”

凭什么?

叶青菱心头火起,梗着脖子正要发作,抬头对上施宥安黑沉沉的目光,又缩了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忍。

她一把夹起盘中的排骨,塞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那是刚刚施宥安给她夹的,她现在把它当成施宥安,在嘴里嚼碎。

见叶青菱一副气鼓鼓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施宥安有些好笑,脸色温和了许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说道:“乖一点。”

用完膳,施宥安牵着叶青菱的手,回了书房。

才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婢女,正跪在书房门口,一边朝着书房里面磕头,一边哭着喊道。

“大公子,奴婢不想去宋府,求大公子不要送走奴婢。”

“奴婢对大公子,对施府一直忠心耿耿,求大公子留下奴婢。”

是彩屏。

看来是得了消息,知道要被送去宋府,不想去,所以求到施宥安面前了。

看着她泪眼涟涟的可怜模样,叶青菱心下却没有半分怜悯。

她之前实在不明白自己缜密的出逃计划,为何会被施宥安察觉。

数月之前,她便察觉了施宥安对她的异样心思,所以她不敢直接让施宥安给她放籍,也不敢让宋序直接上门求娶,她只能曲线救国。

她让宋序上门求娶彩屏,自己再求去彩屏身边伺候,让他给彩屏和自己一起放籍。

她拿了籍契走陆路,又让宋序在码头等她,以迷惑施宥安,等他发现自己被骗时,她早已离开云州。

其中几点隐患,她都提前考虑到了。

宋序求娶彩屏,施宥安定会答应,因为他一直相当欣赏宋序的才学,也一直没拿彩屏当回事。

担心他不答应顺带给自己放籍,所以她学了施宥安的声音,又给施宥安下了药,自导自演给喜顺看。

施宥安心思缜密,他身边的侍卫小厮也如此,所以此局,能把他们都骗了过去。

下午在书房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彩屏这里。

彩屏背叛了她,向施宥安泄露了她的出逃计划,然后被施宥安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彩屏姑娘对大人还真是情深意重,放着宋府的正头娘子不做,上赶着当大人的通房?”


玉柳有些难过地点头:“若他们没有出事,我原本也会当个渔民。”

他们在水中遇难,她只有卖了自己,才能安葬他们。

叶青菱无意勾起她的伤心事,继续问道:“那你会游水吗?”

玉柳继续点头:“我自小在水里长大,3岁便会水了。”

叶青菱回头看她:“我想学游水,你能教我吗?”

玉柳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点头。

长青和碧云也愣了一下,叶青菱前两日还要和她们学武,这会儿又要学游水了,变性可真大。

叶青菱看了她俩一眼:“我接下来会继续和你俩学武,只是多加了一项学游水。”

技多不压身,她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趁有人教,多学些东西。

等真和施宥安回了京城,被无数人盯着,怕是没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了。

长青和碧云马上点头。

现在叶青菱也算她们半个主子,在不违反施宥安命令的情况下,她俩自然是听她的。

叶青菱又看向玉柳,有些迟疑:“我九日后便要去京城了,你能在这九日内教会我吗?”

玉柳也没什么把握,抹了把额头的汗,回道:“我也不敢保证,要不先学了再说?”

说话间,叶青菱已来到府内的西偏院。

西偏院是府内离正院最远的院落,虽然施宥安入住后,遣人修缮过,院子看起来与其他院没什么区别,但因久无人居住,看着没什么人气。

叶青菱走到院旁的一处水塘边。

塘水清澈,隐隐可见里面游动的鱼虾,靠近水塘中心,还长了一些荷花和杂草。

她昨日用树枝探过,这靠近岸边的水大约没过她头顶,学游水正好。

“便在这里教我游水吧,现在日头正盛,塘中水不凉。”

说完,又吩咐一旁的长青和碧云。

“我学游水不方便穿着外衣。长青,去院门口守着,谨防有人进来;碧云,你回我院里替我取肚兜和亵裤来,我游完水要穿。”

长青和碧云愣了一下,神色间有些为难。

见两人没有动弹,叶青菱脸色微冷。

“大人只说不让我出府,没说我不许学游水吧。”

长青面露犹豫:“光天白日的,青菱姑娘穿着轻薄入水,若是被大人知道,只怕……”

叶青菱回她:“正因如此,才要你去院门口守着,谨防有人进来。”

她边说,边脱起了身上的衣服。

夏日本就穿得轻薄,她外裳一脱,便只剩里面轻薄的肚兜和绸裤,纤细的胳膊,优雅的肩颈和纤瘦的背部均裸露在外,一身雪嫩肌肤被日光一照,更是白得晃眼。

真是,好生凉快。

玉柳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地说了一句:“好白啊……”

长青脸色一红,忍不住背过身去,心道怪不得施宥安对她宠爱有加,莫说那张脸,便是这一身冰肌玉骨,便叫人不敢直视。

一旁的碧云也看呆了眼。

长青轻咳一声:“碧云,你去替青菱姑娘取衣裳吧。”

说完,便匆匆出了院子,守在院门口。

很快,碧云也匆匆离开,偌大的院子,只剩叶青菱和玉柳两人。

叶青菱意味深长地看了玉柳一眼,转身跳入了塘中。

她前些日子在浴桶中刻意学了憋气,这会儿入了水,已能在水中呼吸,但确实还不会游,很快便拍打起了水花,呈现出了溺水的模样。

玉柳在水边长大,一眼就看出叶青菱溺水了,别说脱衣服鞋子,就连身上的包袱都没来得及解,“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抱起水中挣扎的叶青菱就往岸上游去。


施宥安注意到叶青菱的轻颤,又想起侍卫说她刚落了水,低头看她身上的衣物,外衣是干的,但她的脚踝处,确实是有水珠落下。

现在已是初秋,早晚天气有些凉,叶青菱刚刚又落了水,就这样瘫坐在地上,凉意极易入体。

施宥安伸手,将叶青菱抱了起来。

见她身侧还瘫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圆脸姑娘,叫过一旁跟来的喜顺。

“将她扶起来。”

喜顺赶紧上前,将玉柳扶了起来。

施宥安抱着叶青菱,正准备送她回房,却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女音。

“大人,你长得可真俊呐。”

声音之响亮,语气之坦荡,令远处的侍卫都忍不住侧目。

施宥安愣了一下,回头,就见喜顺搀着的那个圆脸姑娘,正一脸呆呆地看看着他,眼里一片迷蒙,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喜顺扶着玉柳的手一抖,差点让她摔到地上去,赶紧重又搀紧了他。

只是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这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竟然敢当众调戏施宥安!

他这位主子,别看一直一副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心可黑着呢,往往笑得越温柔,下手越狠辣。

片刻后,施宥安看着那张憨厚的大圆脸,灿然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是吗?”

玉柳呆呆点头,神色坦然,目光真诚,嗓音洪亮地回道。

“笑起来更俊了。”

周围一片沉默,池塘里的蛙鸣声清晰可闻。

施宥安面表情地看着玉柳。

他心里有些印象了,这人是叶青菱在大街上买的。

那日他就觉得这女人愚钝,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偏叶青菱还坚持要买她。

现在看来,他的预感果真不错,这女人愚蠢至极,就不配在他面前出现。

见她仍痴痴地盯着自己,施宥安只觉嫌恶至极,看了眼一旁的喜顺,冷声说道:“松手。”

喜顺赶紧松开了搀着玉柳的手。

施宥安蓦地伸脚,踹向还没站稳的玉柳。

只听“噗通”一声,玉柳落入水中,大片水花溅起。

腰间的疼痛和落水的惊慌让玉柳回了神,她一时也忘记了自己会水,在水里扑腾起来,还不忘喊救命:“救命啊,我忘记怎么游水了…… ”

听到落水声,又听到玉柳的呼叫声,叶青菱从迷离中回过神,看到玉柳在水中扑腾,下意识就往外扑去,想要下水救人。

施宥安搂住了她的腰,沉声说道:“用不着你救。”

喜顺在心下叹了口气,认命地跳进水中救人。

看喜顺抓到了玉柳,叶青菱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晚上又是呛水,又是受惊,又是着凉,她只觉得头脑昏沉,身体沉重,脚下一软,人就倒在施宥安怀,晕了过去。

施宥安抱紧叶青菱,看了一眼喜顺:“去请大夫。”

然后抱起叶青菱,往他的房间走去,经过于辰山面前时,于辰山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尸体:“大人,这尸体……”

“报官。”

施宥安扔下这句话后,抱着叶青菱匆匆离开。

才回房,就有小厮送了热水进来,倒进了屏风后的浴桶中。

施宥安将叶青菱放进了浴桶中。

白色的水雾蒸腾,叶青菱的头靠靠着桶壁,双眼紧阖,一动不动。

察觉到手上的肌肤热了起来,施宥安才将她从浴桶中捞出,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干爽的里衣,才将她放到床上。

在水中待得太久,外加惊吓过度,叶青菱发起了高烧。

浑身烧得滚烫,原本苍白的小脸也烧得通红,昏迷中还说着胡话,看得施宥安眉心紧皱。


施宥安只当她在客套,长指点了点叶青菱额头,笑着说道。

“我今日下午无事,便好好指点青菱一番。”

本以为施宥安是在调情,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教了起来。

“若青菱被正面抱住,可以用头攻击对方的鼻子,等对方受痛弹开后,就抬起膝盖攻他的裆部。”

施宥安一边说,还一边演示着,从正面抱住了叶青菱。

叶青菱在他怀中抬头看他,眨了眨水润的双眼:“我够不到大人的鼻子……”

他太高了。

她话音一转:“但是,我可以用头攻击大人的下巴。”

说完,额头猛地往前一磕。

施宥安赶紧松开抱着她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往前磕他下巴。

叶青菱赞了一声:“大人反应可真快。”

施宥安看着她,轻哼一声:“看来青菱已经掌握了精髓。”

叶青菱想了想:“对付男性歹徒,左不过撞头和攻击裆部。”

这都是他们身体的薄弱之处,往死里攻击就是了。

施宥安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蓦地抱起了她,往房内走去,边走边说。

“青菱既已掌握,那我便不浪费时间教导了,青菱还是与我做些有趣的事吧。”

惹怒施宥安的后果,就是被吃干抹净。

叶青菱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日头西斜,天色昏暗。

施宥安不在房中,她问了门口的文澜,才知道他现在在书房。

她起了身,穿好衣服,又让文澜替她梳妆。

发髻挽好,文澜又从妆匣里拿了几支簪钗和珠花,就要往她发髻上插,被叶青菱叫住。

“我又不出门,无需打扮得如此庄重。”

她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支牡丹金簪递给文澜。

“只用这支簪子便好。”

宋序说这支簪子是京城余记打造的,牡丹花簪不是常人能用的,她的生母若是贵妇,说不定施宥安知晓。

那些个预知梦,她只刚来时做过,已经好久没做了,现在只能自己努力。

若是能从施宥安口中探听到消息,总好过她自己盲目去找。

文澜不疑有他,替叶青著插好了牡丹花簪,正要再给她戴上耳坠,她已经起了身往外走去,文澜只好作罢,跟了上去。

施宥安正在练书法,看到叶青菱进来,含笑看着她:“青菱来了。”

叶青菱走过去,在他身侧站定,默默地看他练书法。

静默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听说大人擅丹青,可否为我画幅画像?”

施宥安拿笔的手一顿,片刻后才又继续写起来。

“青菱为何突然想画像?”

叶青菱看着他笔下的毛笔字,苍劲有力,气韵生动,再想到自己那手涂鸦似的字,不由汗颜。

“不瞒大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幅自己的画像。我看大人字写得如此之好,想必画出来的我,也是栩栩如生。”

施宥安回头看她,就见她水润的大眼看着他,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崇拜和乞求。

她夸他擅丹青,字写得好,他心下愉悦,却不想替她画像。

“青菱已在我心中,何需再画像。画像再逼真也是死物,哪有真人鲜活。”

画像若是流落出去,容易惹上是非,招来他人觊觎。

叶青菱,还是独属他一人为好。

叶青菱没想到,施宥安竟会拒绝为她画像,心下有些恼怒,语气也带了几分哀怨。

“大人,红颜弹指老,我也只是想趁年华尚在时,留下些纪念。大人若是不愿,那我改日找外头的画师,替我画像便是。”


她脑中琢磨着此事,直到用晚膳时,还在走神。

施宥安见叶青菱坐在那里,碗里的粥喝完了,还在用汤匙虚空舀着,如同行尸走肉般,拿过了面前的空碗,一边替她盛粥,一边问。

“青菱在想什么?”

叶青菱回过神,就见施宥安已经坐到了她身侧,手里还拿着她的粥碗,讷讷回道。

“大人,我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服侍大人,不如咱们先分房睡?”

施宥安瞥了她一眼,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你饮食不安,就是在琢磨这事?”

叶青菱接过他盛好的粥,有些没好气地回他。

“这能怪我吗?是大人不知节制。我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回来,都在这些时日给累没了。”

喜顺正提了食盒进来,准备给两人加菜,听了这话,快速将食盒放到桌上,把菜拿出来,然后飞快地退了出去。

施宥安眉头微跳。

叶青菱脸色也红了红,但是她脸皮厚,若无其事地将喜顺新送进来的菜拖到面前,欣喜地说道。

“咦,是玉柳做的小菜,还是这丫头心疼我,”说完,又瞟了一眼施宥安,“不像有的人,只顾自己快活。”

施宥安揉了揉眉头,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确实有些太过,只能说道。

“罢了,你今晚自己睡,我去书房睡。”

施宥安这也太好说话了些。

叶青菱笑得眉眼弯弯,特意夹了块鸡肉在施宥安碗中。

“谢谢大人体恤,请大人吃鸡。”

施宥安目光深深地看她:“青菱这么不想与我欢好?”

一听说他要睡书房,就这么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咳咳咳,”叶青菱差点被刚喝进口中的粥呛到,她轻抚着胸口,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施宥安,“我现在还病着呢,大人能不能别这么好色。”

看叶青菱呛得面红耳赤,施宥安愉悦起来:“那等青菱身子好了,可要补偿我。”

看在施宥安今晚睡书房的情况下,她忍!

时间太早,院子周围人太多,贸然行动容易被发现,叶青菱一直熬到子时,夜深人静,守在她门前的丫鬟都睡去时,才起了身,爬进了床底,摸索起来。

房间虽日日有人打扫,但床下毕竟是死角,地板砖和床底木板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钻进去时灰尘飞扬,呛得叶青菱直咳嗽。

她正准备敲击地下的地板砖,以验证有无空隙时,却听到一道声音在房内响起。

“已是子时,青菱怎么还不睡?”

是施宥安的声音,语气里充满疑惑和不解。

“青菱钻床下做什么?”

叶青菱愣了一下,这个时辰,施宥安居然还没睡?

幸好她早有准备。

“我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便想着给大人绣香囊。方才不小心,有个线团滚进床底下了,便爬进来找。”

这套话述,她原是想着应付可能会发现她的长青等人的。

“线团我已找着了,大人快拉我出来吧。”

施宥安原是准备睡的,睡前想着来看看叶青菱,却没想到她房内竟亮着灯,便直接进门了。

谁知一进门就见她趴在床底,也不知在干什么。

现在听了她的解释,心下一暖,便上前将她从床底拉了出来,

床底都是灰,她的衣裳,头发,甚至脸上都沾着灰尘,看上去颇有些灰头土脸。

施宥安一边伸手替她擦脸上的灰,一边问。

“这么晚了,青菱在给我绣香囊?”

“是啊,大人忘了吗?你前几日给我画像,我答应了要给大人绣香囊的。”


叶青菱喜笑颜开:“谢谢大人。”

施宥安按了按叶青菱的手心,语气有几分不满:“青菱惯只会口头道谢。”

“大人若答应我的请求,我今晚,”叶青菱咬了咬唇,酡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道,“换种方式服侍大人。”

施宥安目色深深,清俊的脸上神采飞扬:“当真?”

他原只想讨个吻,没想到叶青菱竟如此大方,他恨不能马上就到晚上。

隔日下午,叶青菱遣了文澜和玉柳出去采买零嘴。

临出门前,叶青菱特意将玉柳叫到房中,叮嘱了她要买的东西。

长青、碧云、笼玉、疏月则在院中替她架秋千,原是不用用上四个丫鬟的,但叶青菱想当天就架好,便让四个人都上了。

她身边只跟着文晓一个丫头。

长青本来有些担心,但想到施府大门有人守着,府内奴仆也知道不能让她出门,便也没管太多。

叶青菱以要赏荷花之名,带着文晓去了后院。

在池塘边赏了一会儿荷,叶青菱指着塘中的荷花说道。

“文晓,我想摘些荷花回去插瓶。”

文晓点头,马上在塘中找起了花,奈何塘边的花并不多,她只得寻了带钩的木棍,将稍远些的荷花钩过来。

叶青菱趁此机会,找到了院中一处围墙旁。

这里原是施府的后门,当初宋家出事,宋序去前门求见,门房不给通报,他便找来了后门。

叶青菱也是在此重遇宋序,替他搭上了施宥安。

只是没过多久,施宥安就让人将后门封了,只留了大门一个出入口。

叶青菱在围墙旁停留了片刻后,小声地叫出了出来。

“宋序哥哥,你和许小姐在吗?”

很快围墙外便传来了宋序的回音。

“我们在。”

叶青菱松了口气,赶紧将缠在腰上的一个包裹扔了出去。

里面有一套施府婢女的服饰,还有一些金锭和珠宝首饰。

她在前两日玉柳送出去的信件中留言,让宋序今日带来许知絮过来。

宋序接到了包裹,又赶紧将几个水囊扔了进来。

叶青菱一边将水囊缠在腰上,一边对外面说道。

“许小姐,你学我说几句话吧。”

墙外的许知絮应了一声。

叶青菱便说了几句话,让许知絮记下并模仿。

为防许知絮像上次彩屏那样背叛自己,叶青菱还特地叮嘱了一番。

“许小姐,希望你能鼎力相助。上次背叛我与宋序哥哥的人,已被施大人拔了舌头,卖去了最下等的窑子。”

围墙外的许知絮沉默了片刻后,脸色坚定地答道。

“是宋公子与叶小姐救我出火海,哪怕为你们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她家覆灭时,她为了保全自身,主动向施宥安送过她爹贪腐的证据。

施宥安收了证据,也知晓她无辜,却仍任她流落青楼。

她早已知晓施宥安的为人,怎么可能背叛救她的叶青菱,站在施宥安那边。

叶青菱松了口气,许知絮不是彩屏,她聪慧得多,应当不会走彩屏的老路。

她又对宋序说道。

“宋序哥哥,为免波及你,你明日便动身上京吧。”

离明年春闱还有半年之久,现在动身有些过早,但毕竟有前科,宋序若留在云州,她一失踪,施宥安肯定会找上宋府。

若宋序不在,宋府只宋父一个老人,施宥安也不好为难他。

宋序轻叹一声:“我听妹妹的。愿妹妹此次能脱离苦海,得获自由。”

文晓在塘边才摘了两朵荷花,抬眼一看,却不见叶青菱人影。


宋序被她的笑晃了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妹妹说的人,莫不是上任知府家的二小姐?”

叶青菱垂下眼睫。

果然红湘和许知絮不是宋序请来的。

“是,许家被抄后,她流落万春楼。今日,她就在宋府,方才还在前院跳舞。”

宋序有些奇怪:“妹妹为何要赎她?”

自然是因为两人身影相似,在关键时刻能派上急用。

但叶青菱没有直说,既是暗牌便不能明说。

“她与我同病相怜,我不想看她在妓院受苦,再者她流落青楼,也是受家人连累。”

想到许知絮是花魁,赎身钱想必不菲,宋家前些时日被被朝廷搜刮去了十万两,未必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她又说道:“哥哥先去万春楼打听一下,看许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回来告诉我,我去凑钱。”

“这钱怎能让妹妹出,宋府再困窘,也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叶青菱也不与宋序在这事上争,只叮嘱道:“哥哥替许姑娘赎身后,可先将她养在宋府,等我消息。”

宋序点头:“好。”

“对了,宋伯父的身体可好了些?”

宋父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在狱中又被用了重刑,幸好案子翻得快,接出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些,只怕性命已经不保。

宋序轻叹一声:“托施大人的福,请了告老还乡的徐太医照顾,伤已大好,只是狱中伤了元气,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

“哥哥不妨往好处想,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宋家也算保住了。”

不像当年的叶家,满门被抄,只剩她一人,还流落青楼。

宋序点头,看着叶青菱,神色坚定地说道。

“过些时日,我准备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我一定要中进士。”

叶青菱一怔:“哥哥想当官?”

宋序眼眶微红:“若叶兄当年能走仕途,也许叶家当年便不会覆灭;若我现在在朝为官,宋家也不会遭此大难,我与妹妹也不会走到今日地步。”

他曾经也是散漫度日的纨绔少爷,想着依靠祖业快活度日,看到叶家的悲惨后果,才开始潜心向学。

只是惨的毕竟是叶家,未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求学过程意志不坚,虽然宋父花费重金,为他请了名师教导,但他现在年逾二十,才在前些时日,考中举人。

不像施宥安,年方十七已中状元,入朝为官几年,已至正三品,这其中虽有他父亲的运筹,但也离不开他个人的努力。

叶青菱没有说话。

宋家只是商户,宋序即便考中状元入朝为官,也不过得个七品芝麻小官,世家大族想动他,也轻而易举,只不过能挣扎得久一些罢了。

除非他能寻得实力雄厚的岳家,在岳家的帮助下平步青云。

原本施宥安颇为欣赏宋序的才学,可做宋序的政治资源的,可现在出了她和宋序的事,施宥安不为难他已算大度,自不可能扶持他。

思及此,叶青菱轻叹一声:“是我拖累哥哥了。”

“不怨妹妹,怨我年少不努力,大难临头才醒悟过来。”

半年前施宥安南下巡盐,宋家因无后台,被推了出来挡枪,宋父被下狱,那些贪官为了让宋家把钱财全吐出来,对宋父进行了严刑拷打。

他将家里多年经营所得拿出来,又卖了十几个田庄铺子,才堪堪凑齐十万两白银,可那些人仍觉不够,若不是叶青菱替他牵线搭桥,他因此见到了施宥安,施宥安让人彻查了,还了宋家清白,只怕他连这祖宅都保不住。

这一着宋家元气大伤,不仅损了大半产业,宋父也丢了半条命,落了一身伤。

“若是叶兄还在,想必也会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

叶青菱没有说话,伸手折了枝旁边的芙蓉花,心不在焉地把玩起来。

当年叶家出事时,原主不过六岁,后来流落万春楼,每日里事务繁杂,根本不知道多少家中事。

后来家人的结局,也是听那些客人断断续续地提及,拼凑出来的。

据说她父母在牢中未等定罪便病逝了,她哥哥被判流放西南三千里,此后便杳无音信。

“当年我家出事时,我年纪尚小,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宋序目光有些飘渺。

“当年叶家是云州首富,却忽被名下掌柜揭发贪污受贿,之后云州官商罗织多种罪名,对叶家进行了全方面的围剿。负责侦查叶家案件的人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显王。”

“据说他奉旨查抄叶家时,发现抄出来的家产不对,怀疑你父亲私藏了钱财,于是对他用了重刑,后又没请大夫治疗,你父亲便没撑过去,你母亲听闻你父亲惨死的消息,便撞墙殉了情。”

叶青菱闻言,心下一动:“那我父亲,真私藏了钱财吗?”

宋序摇头:“我不清楚。”

叶青菱有些不死心:“那我哥哥,有可能知道吗?”

如果她父亲真私藏了钱财,极有可能将此事告知她哥哥。

宋序仍然摇头:“我不清楚,你哥哥被判流放西南三千里。临别前,我去送了他。此后,便再无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又感慨一句:“当年你哥哥临走前,还记挂着你,让我定要将你寻回,好生照料。却不曾想……”

不曾想她流落青楼,他找寻多年无果,前些时日才找到她,可已经不知她哥哥的下落,甚至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叶青菱神色微黯。

原主当年虽只是叶家养女,但叶家人一直将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待她极好。

只是她与他们的缘分实在短暂,只短短3年,便天人永隔。

宋序看着失神的叶青菱,忽然想到一事,脸色凝重地说道。

“对了,当年你哥哥临别前,给了我一封信,嘱咐我,若有一天找到了你,定要将那封信给你。”

他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我这些时日为家中事奔走,头脑混沌,竟将这事忘了。”

叶青菱拿花的手微顿,看着宋序,脸色急切:“那封信在哪?”

她心下有种预感,她哥哥离开前给她的信,一定不会说些废话。

“我一直放在书房,妹妹随我去取吧。”

宋序急急往书房走去,叶青菱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走,施宥安就找了过来。

他刚在前院碰到红湘,红湘向他禀报了两人在后院中的谈话,又告知了叶青菱所在位置,他让人赏了红湘,便来后院找人。

来到后院,却见院中空空如也。

只有石桌上,有一朵刚折不久的芙蓉花,在阳光下蔫蔫地对着他。

见施宥安怅然若失地捡起那朵芙蓉,旁边的喜顺忙叫住廊中路过的一位小厮,询问叶青菱的下落。

那小厮是宋府新买的,并不认识叶青菱,但见施宥安穿着富贵,气质不凡,低头如实答道。

“方才是有位姑娘在院中赏景,后来跟着我家公子,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施宥安猛地将手中芙蓉花捏碎,抬头看着那小厮,厉声问道。

“书房在哪儿?”


宋序的目光落在施宥安的手上,他的手圈着叶青菱的腰,正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着。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问原因,还是直接认输?

叶青菱看了宋序一眼。

他已经够痛苦,够难堪了,施宥安这这样刺激为难他,未免太过残忍。

看到一旁的茶杯,里面茶水正满,她端起了那杯茶,递到了施宥安唇边。

“大人今天的话有点多,不如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

施宥安心知叶青菱是在给宋序解围,可美人在怀,触感温软,令他心情格外愉悦。

就着叶青菱的手喝了一口凉茶,他又笑着说道。

“你方才一句话不说,现在却如此体贴,莫非怕我为难宋兄?”

叶青菱放下茶杯,语气淡淡地回他:“大人,适可而止吧。”

施宥安掐了叶青菱的纤腰,面色一如往常的温润,语气却有些冷凉。

“我不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有些真相,青菱是不是该让宋兄知道?”

叶青菱抬头看了施宥安一眼。

他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就要折腾人。

“什么真相?”叶青菱尚未开口,宋序却率先问了出来。

施宥安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见她神色淡淡,心知她不会开口,便“好心”地说道。

“宋兄可知,无论青菱逃不逃得出施府,你今天在码头都等不到她。”

叶青菱脸色微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裳上的刺绣。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宋序却有些不解,目光从叶青菱身上划过,落在施宥安脸上。

“大人何出此言?”

“因为青菱给自己寻的真实出逃之路,是陆路。”

施宥安说完,又低头看叶青菱,眉眼间皆是笑意。

“青菱,我猜得对吗?”

叶青菱无言以对。

她不会水,若是被他在船上寻到,无法跳船逃跑,所以她只能走陆路。

与宋序约定的水路,不过是迷惑他罢了。

施宥安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语气亲昵缱绻:“青菱真是个狡猾的小骗子。”

若非他将她截在府内,他大约真要上她的当了。

想到叶青菱也只是利用宋序,并非真的要与他私奔,施宥安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没选择自己,但也没选择宋序。

一想到下午宋序在码头痴等她,她却在自己身下承欢,施宥安的心情就说不出的畅快。

宋序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想清了其中的干系,也只能苦笑了。

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施宥安看着宋序,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与威胁。

“看在宋兄是青菱故友的份上,我放你一马,否则你今日便离不开码头。”

闻言,叶青菱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她心下明白,施宥安这话,是对宋序说的,也是对她的。

宋序看着施宥安俊美依旧,却寒气森森的脸,只觉浑身发冷。

直至此刻,他似乎才看清施宥安的真面目。

他并非如传言中那般温润如玉,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若真触及他的利益,他会无所顾忌地大开杀戒。

察觉到怀中的身体微颤,施宥安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叶青菱的背,目光却看向脸色发白的宋序。

“我抢了宋兄的未婚妻,自然要补偿一个给宋兄。我已给彩屏放籍,明日我便让人将她送到宋府。”

说完,也不管宋序的反应,直接对门口的喜顺说道:“喜顺,送客。”

宋序想要拒绝,叶青菱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怔愣间,喜顺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对着他说道:“宋公子,请回吧。”

宋序失魂落魄地起身。

叶青菱看着宋序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下泛起几分酸涩。

今日这番打击下来,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

她原想解释的,可是施宥安就在身边,她不能和他说太多。

施宥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中带着恼怒和几分酸意。

“这么心疼他?人都走了,还这么恋恋不舍。”

说完,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征罚意味,在她唇间重重碾转,又勾了她的舌用力吮吸,手也在她腰间不安分起来。

欲望这东西,一旦上了瘾,就再也戒不掉。

明明几个时辰才要过她,可自她坐进他怀中的那一刻,他感觉体内的欲望又沸腾起来,喧嚣着要将她吞吃入腹。

感觉施宥安的身体又热了起来,搂着她腰的手解着她的腰带,叶青菱赶紧按住他的手。

“大人,不要……”

这是在书房,而且他几个时辰刚要过,她又是初次,身体酸乏得厉害,怎么可能还禁受得住。

施宥安目光幽深地抬眼,叶青菱正咬唇看着他,双眼湿漉漉的。

他蓦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轻喘,却没有再动。

一片静默中,叶青菱幽幽开口:“大人,我的籍契……”

施有安目光微沉,心头欲念稍淡。

这时候说这话,无疑是在提醒他,下午那场酣畅淋漓的欢好,只是一场交易。

他伸手,以指代梳,梳理着她鬓间刚刚被弄乱的发,好整以暇地回她。

“待我腻味了,或者满足了,再给青菱放籍吧。”

叶青菱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施宥安莫不是不准备给她放籍,白天说的那些,都是在诓她?

她错了,她应该在拿到籍契后再献身的。

若非身份悬殊,她真想抽他两巴掌。

见叶青菱原本明艳的脸瞬间阴云密布,施宥安叹了口气:“青菱怎如此不解风情。”

他从抽屉里抽出籍契,塞在她的手心里,说道:“我刚逗你的,给你放籍的事,我早就吩咐人去办了,就等着你醒来给你。”

叶青菱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想到刚刚被作弄,她又有些气,瞪了施宥安一脚,才接过那张籍契,摊开反复看了起来。

施宥安叹着气看她:“青菱这回可看仔细了,我这次可没骗你。”

他也没想到,他开的一个小玩笑,她反应会那么大。

叶青菱再三看着那份籍契,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名字,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将籍契放进了袖中。

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施宥安带着她来到膳厅。

晚膳很丰盛,有汤有菜有肉,都冒着热气,看得叶青菱胃口大开,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施宥安含笑看着,时不时给她夹筷菜。

叶青菱也懒得再搭理他,低头安静地用膳。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施宥安。

“对了,我的避子汤呢?”


叶青菱有些好笑地看她:“我又不是大人正妻,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即便我是大人正妻,他若心悦你,我又岂有反对的余地。”

她只愿张秀茹别因施宥安嫉恨她,对她使绊子。

“说得也是,”张秀茹了然地点头,“娶妻纳妾,还不都是男人说了算。”

“只是,你长得这般美貌,大人现在对你又这般好,若大人回京后娶了权贵正妻,怕是未必能容下你。”

这世上哪个正妻,能容得下一个受宠的美妾呢?

“我也发愁呢,”叶青菱秀眉轻蹙,张秀茹虽怀着别样心思,这话说得倒不假,“所以我不愿与大人回京。”

不过她有些好奇:“你贵为知府千金,你愿意给大人做妾么?”

张秀茹脸色微红,好一会儿后才点头:“我是愿意的。”

叶青菱愣了一下,张秀茹是知府嫡女,竟愿意给施宥安做妾?

“真没想到你对大人竟情深至此?”

“也,也不是,”张秀茹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着,大人貌若潘安,才思斐然,若我能与大人生下孩儿,无论儿子还是女儿,想必都容貌过人,机灵聪慧。”

叶青菱着实没想到,张秀茹想和施宥安在一起,竟是想借他改变后代基因?

这想法在这个时代也是挺超前了。

“你想嫁他,只是因为这个?”

之前彩屏想当施宥安的通房,还是因为他出身世家,手握权势富贵呢。

“你不知道我因为长相平平,吃了多少苦。”

说到这个,张秀茹就一肚子苦水:“我明明是知府千金,嫡出的大小姐,就因为长得不如庶妹,我爹替我相看的那些青年才俊,都看上了她。”

“我娘也是因为长得不够貌美,一直不受我爹爹喜爱,一直被他的美妾压着。”

“你不也是因为长得貌美,才会被大人带出青楼,养在身侧,一直娇宠着吗?”

这话说得挺难听的,但看张秀茹一脸的愁苦,叶青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

“不怪你,怪这些男人肤浅,看女人只看一张脸,看不到你善良的内心,有趣的灵魂。”

“等他们落魄了,美妾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他们戴上了绿帽子,就知道真心比脸可贵了。”

叶青菱这番安慰,让张秀茹十分受用,她边听边点头,还不忘发问:“绿帽子是什么?”

叶青菱挥了挥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优势,我的优势是许是长相,你的优势许是其他。每个男子也有自己看重的点,有人在意相貌,也会有人在意其他。你发挥自己的优势,必能吸引到在意你优势的男子。”

“那我的优势是什么?”

张秀茹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有些茫然茫然地看着叶青菱。

叶青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和你又不熟,你自己去探索吧。”

张秀茹很是感动,抓住了叶青菱藕节般白嫩的手。

“我原以为你是花瓶美人,却不想如此通情达理,富有才情。我家哥哥最近正在选妻,你若有兴趣,我愿为你们牵线搭桥,你可愿意做我大嫂?”

叶青菱:???

这是想让她也参与到张家后代容貌改变计划中去吗?

两人聊兴正浓,冷不防一道冷沉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张小姐什么时候也做起皮条客了?”

闻言,叶青菱和张秀茹俱是一惊,纷纷朝门口望去。

就见施宥安长身玉立,负手站在门边,一袭白色锦袍衬得人温润如玉,俊秀的脸上却是一片寒霜。


叶青菱的好胃口顿时消失无踪。

她用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中的粥,闷闷地回他。

“文澜文晓她们在收拾了。”

施宥安看叶青菱有些蔫的模样,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待我忙完这几日,我带你出去逛逛,你看有没有想带去京城的东西。”

想来她在云州这些年,先是被拘在万春楼里,后又一直被拘在施府,必定没有好好出去逛过。

怪不得她那么喜欢自由。

果然,叶青菱听了这话,看着施宥安双眼微亮:“真的吗?”

施宥安也跟着开心起来,唇角微勾:“我何时骗过你。只这几日你得在府内乖乖待着,别胡乱生事。”

叶青菱保证:“大人放心,我绝不生事。”

今日她得了施宥安的允许,可以出院门了,几个丫鬟都没敢再拦她,只片刻不停地盯着她。

她佯装散步,在府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妄图找到可以隐秘出府的地方。

施府是原先的叶府,叶家又曾是云州首富,宅邸占地广阔,四面临街,为方便府内佣人仆妇出行,各面皆有小门,如今却都给封上了。

她也细心察看了各处围墙,发现竟连个狗洞也没有。

偌大一个施府,如今竟只有一个大门可以出入,但大门也有好几人看守,出入都会经人严厉盘查。

叶青菱心下有些泄气。

施宥安是朝廷重臣,皇上眼前的红人,查的又是攸关国运的盐税,半年内遇袭多次,为免出意外,早已将施府看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别说她一个被看管的弱女子,便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想要出去也是难如登天。

看来只能等施宥安忙完手头的事情,带她出府闲逛时,再找办法跑路了。

当天施宥安又回得极晚。

从长青那里得知,白天叶青菱在府内转了十几圈,越转脸色越难看,他心下又是恼怒,又是自得。

恼的是她明明答应了乖乖待着,却还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自得的是她所做皆是徒劳,任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回到房中,看到她已在床上睡熟,他便也歇了兴师问罪的心思。

她自己折腾几日,发现没有办法出去,自会歇了逃跑的心。

隔天一早,叶青菱与施宥安一道起了床,梳洗完又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施宥安提醒她。

“再有九天,咱们就要回京了。”

叶青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大人不必日日提醒,让人听得心烦。”

反正她不想和他回京的心思,他早已知晓,再假装开心,反而显得虚假。

“我是提醒青菱,回京日近,青菱莫再折腾了,不若好好歇息将养身体,免得回京路上受苦。”

云州距京城上千里地,需多次水路换乘,路途颠簸,他还真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我已接受与大人回京的事实,大人就莫要再疑心了。”

“青菱真的接受了吗?”施宥安抬眼看他,眼里阴晴未定。

“大人不让我出府,又让会武的婢女时刻不停盯着我,我又不能飞天遁地,想跑也有心无力。”

“青菱知道便好。既一切都是徒劳,就莫再折腾了,这几日好生歇息。”

施宥安说罢,便起了身,出了膳房。

今日施宥安又要外出,喜顺自是要跟随。

出门前,喜顺特地将街上买的那丫头,带到了叶青菱面前。

“青菱姑娘,玉柳今日进府了,正在院中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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