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惜棠镜明若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娇媚,疯批反派皆夺她!后续》,由网络作家“好多哒不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好热。从小腹升起的燥意一路蔓延到全身,灼烧得她喉咙发紧,眼前摇晃着破碎的光晕。谢惜棠紧紧咬住腮肉,口腔中弥漫的血腥味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拉回,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打量起周围的陈设,凉意爬上脊椎。这里竟然是静安寺的客舍。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联系到自己如今的情态,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她重生了。重生到一切噩梦发生的那晚。上辈子就是从此刻开始,她的人生滑向了深渊。作为礼部侍郎的嫡女,她被人发现在皇寺与护卫通奸。衣衫不整的情状被众多前来听经的命妇贵女们瞧见。皇寺失贞,秽乱无德。凌王府的退婚书第二日便送到了府上。父亲不愿意失去这门高枝儿,将婚约的人选换成了继妹。而她,在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后,被匆匆嫁给一个穷酸落魄的举子,成为了整...
《美人娇媚,疯批反派皆夺她!后续》精彩片段
热。
好热。
从小腹升起的燥意一路蔓延到全身,灼烧得她喉咙发紧,眼前摇晃着破碎的光晕。
谢惜棠紧紧咬住腮肉,口腔中弥漫的血腥味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拉回,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打量起周围的陈设,凉意爬上脊椎。
这里竟然是静安寺的客舍。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联系到自己如今的情态,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她重生了。
重生到一切噩梦发生的那晚。
上辈子就是从此刻开始,她的人生滑向了深渊。
作为礼部侍郎的嫡女,她被人发现在皇寺与护卫通奸。
衣衫不整的情状被众多前来听经的命妇贵女们瞧见。
皇寺失贞,秽乱无德。
凌王府的退婚书第二日便送到了府上。
父亲不愿意失去这门高枝儿,将婚约的人选换成了继妹。
而她,在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后,被匆匆嫁给一个穷酸落魄的举子,成为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她本以为已然坠入深渊,却没预料到,更噩梦的还在后头。
穷酸举子竟是多年前谋反之臣的遗孤。
她偶然间撞破秘密,自此被囚禁于后院,每日灌下令人衰竭的药物,逐渐失去五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性命。
死后她才知晓,原来此番世界竟是个话本子。
她是原女主,继妹是穿书女。
在原本的剧情走向中,她会与凌王世子先婚后爱,携手一生。
穿书女眼红她的气运与姻缘,便先与凌王世子暗中交好,提升好感;后又联合继母秦氏等人,设下皇寺通奸这等毒计。
让她失了清白与名声犹嫌不够,明知举子的反贼身份,却故意引导父亲将她嫁过去,意图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永无翻身余地。
仅仅是因为穿书女的私欲,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谢惜棠面颊苍白,鬓边满是湿汗,喉间却发出一声古怪又低哑的轻笑。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不甘,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前夕。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定然会将前世对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酥麻强烈的燥意灼烧理智,谢惜棠狠狠咬住腮肉,毫不犹豫地拔下鬓发间的金簪,用尽全力扎向大腿。
鲜红的血花在衣裙上蔓延,剧烈的疼痛唤醒了理智。
房门被反锁,她拢起茶壶内剩余的药渣,猛地推开窗户,踉跄着从窗台上滚了下去。
手掌与膝盖皆被擦伤,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继母秦氏提前安排好的“护卫”,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只待天光放亮,她的“贴身丫鬟”便会恰如其分地撞破这桩丑闻,尖叫声惊动整个皇寺,让她坐实失贞的名头。
霸道的药性仍旧在身体中蔓延,谢惜棠大口呼吸着,凭靠着上一世的记忆,跌跌撞撞往后山的方向跑。
她记得,后山的院墙处有一个狭窄的狗洞,从这里钻过去,就能抵达那人独居的小院。
夜色翻滚,乌云蔽月。
年轻的僧人身穿灰色的僧衣,借着烛火的光晕,翻动着手中的经卷。
忽的,窸窸窣窣的奇异声响自屋外传来。
年轻僧人眉头微皱,略显困惑地站起了身。
他身量极高,挺眉深目,略显狭长的眼尾下生了颗红色的小痣,面容在暖黄光晕的氤氲下,泛出玉色的光泽。
僧人披了件单薄外裳,推开了房门。
一道身影匍匐在台阶上,微风拂动,淡淡的血腥味飘散。
听到开门的动静,谢惜棠混沌的意志被撞开一处缺口,她费劲地抬起了头。
月色下,少女鬓发湿濡,面色苍白如纸,水雾弥漫的眼却如同一团燃烧殆尽的火焰。
她喘息着,殷红的唇瓣微动,眼梢漾开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声音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求您,救我。”
外力固然重要,可她的‘内功’也该提上日程。
这种被人压着欺负的情况,她绝不愿有第二次。
毫无意外地,她被季驰带到了客房。
方才的荒唐褪去,季驰此刻迟钝地感受到了几分羞意。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昏头的举动,将人揉了个遍。
季驰坐在桌案前,背对着她喝了一口冷茶:“你那衣物皱得不适合穿了,我已派人去买新的送来。”
“嗯。”
“......你那妹妹着实烦人,下次出门不要带着她一起了。”
谢惜棠垂下眸子,晃了晃小腿:“是吗?我还以为,世子爷很喜欢二妹才是。”
季驰回眸,撞进了一双清凌凌的眼里。
谢惜棠:“我有些疲乏,想歇一会儿,有劳世子爷先出去了。”
也许是对方才之事的愧疚,季驰这次难得的好说话,轻手轻脚地为她合上了门。
他不期然地与自己表兄撞了个对面。
言彻眉头微拧,审视般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个胡乱闯祸,不懂事的小辈。
他沉声道:“你跟我来。”
季驰边走边道:“表兄想说什么?”
他不意外言彻会找他,毕竟他拽着个女子在校场乱转确实不合礼数,言彻向来是最守规矩的,自然会因此训责他。
季驰猜对了一半,他倒是没想到,言彻还会过问他的感情。
“谢家的那两位小姐,你心仪的究竟是哪一个?”
那双漆黑而锋锐的眼睛盯着他,季驰心情古怪,谢惜棠方才与言彻在靶场上的亲密接触再度浮现在他眼前。
他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居然是:关你什么事?
季驰打量着言彻,犹如一头被冒犯了领地的雄狮在防备着入侵者。
倏然无声的寂静与较量。
言彻目光沉静:“你若真的对谢大小姐上心,便不该招惹谢二小姐。”
言彻年长季驰六岁,与京都娇养出来的贵公子不同,他是在塞外的风霜与刀剑中锤磨着长大的。
他这双眼睛看过许多不同的风景,见过许多的莫测的人心。
季驰再不驯,在他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能一眼望透心思的少年郎君。
言彻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若今日来校场的是其他世家子弟,他定不会插手半分。
但季驰毕竟唤他一声表兄。
他既然担了这个名头,便有指点之责,不能任季驰狂悖行事。
“你已不是小孩子,一言一行需注意分寸。先后与谢家两位女娘纠缠不清,传将出去,先不论你与凌王府的名声如何,两位女娘的声誉又该置于何地?”
季驰下意识想要辩驳,在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又被堵了回来。
年轻子弟中,没有不怕言彻的。
他就像是极尽灼目的烈日,光辉下的投影足够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他们听着他的故事、他的战绩,犹如在听一个荒诞又热血瑰丽的传说。
在其余人猫嫌狗厌的年纪,言彻已经有了小战神的美名。
哪有少年人不爱刀剑?哪有少年人没幻想过自己大杀四方建功立业?
但只有言彻做到了。
季驰对自己的这位表兄,是有敬意的。
可以说这些世家子中,只有言彻能得他一眼高看。
但同时,他也是不服气的。
季驰从小练武读兵书,没有一日懈怠。
他继承了自己父亲在军事上的天赋,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想要封狼居胥,建功立业。
他兴冲冲地试图投身军营,却被母亲抓了回来,因为反抗,还受了好一顿家法,被抽得浑身是血。
他知道如今的他很不对劲,想法污浊难堪。
可他难以控制自己混乱紊乱的理智,甚至期盼着她再重一些,让这份痛苦更深刻一些。
谢惜棠难以分出心神去注意到谢星凛的不对劲,因为马车外的那道声音正是来源于季驰。
冷淡的、散漫的,是季世子一贯以来的疏懒腔调。
得益于谢惜棠对季驰的熟悉,才让她能在听到这个嗓音的第一瞬间做出反应,将谢星凛藏好。
她当然不是出自心虚,也不是因为惧怕,单纯是不想给自己的攻略增加意料之外的麻烦。
诚然,增加竞争者,让男人感受到压力也是一个推进进度的好方法,但她在季驰心里的分量还没有重到那个地步。
以季世子的霸道个性和过强的自尊心,只会断然掐掉刚露出头的好感苗头,毫不犹豫地与她断掉联系。
她不会冒失地去赌。
男声再度响起,这一次距离她更近了些:“谢惜棠?”
少女定了定神,浅浅吐出一口气,脸上恰如其分地揉出一个温柔中带着娇羞的神色,手指撩开窗帘一角,眸光露出欣喜,语调都是上扬的:“季世子,好巧。”
季驰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薄薄的眼皮半压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有事?怎么在街上闲逛。”
语调漫不经心,眸光却带着股审视的意味。
季驰并不好糊弄,拙劣的谎言在他面前毫无意义,但谢惜棠并不惊慌。
在决定好不与他见面时,她便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昨日她同季驰说和其余人提前有约是真的。
皇城下的贵小姐们喜社交抱团,三两日便寻个由头办诗会赏花园听戏曲。
谢惜棠身上有季驰未婚妻这一层身份,收到的帖子实在不少。
她挑了个应下来,又临时告知自己去不了。
“与几位交好的小姐约定去花梨苑听曲儿,有些疲乏便提前回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她一早便告知那群小姐临时有事,推了邀约。
万隆镖局与花梨苑是同一个方向。
就算季驰不信她,私下自己再去打探,也查不出什么不对劲。
她神色实在是坦然,任谁都猜不到她在撒谎。
得知她是真有约,不是骗自己,季驰眉眼间的冷凝散去了些许,只是嘴巴依旧不饶人:“你还有闲心听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到了秋猎那日别说头名,别吊末尾都是运气好......”
他说话从来都是带着三分刺,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到谢惜棠因为委屈而耷拉下来的眉眼时,他突然就不自在了一下。
更过分指责的话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季驰皱眉,硬邦邦道:“我说的是实话,学马术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生了退却之心便尽早认输,免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我不,”谢惜棠立马回应,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倔强不服输的小鹿,声音却透着股细弱可怜,“你答应了我,不许中途反悔。”
毛毯下的少年忽然动了下。
谢惜棠心下一紧,她怕被季驰看出不对劲,于是两只手都扒在了马车窗沿上,帘布被她全然撩到了脑后,探出一张白生生带着粉意的脸。
双腿也因为这个姿势往前缩,彻底远离了谢星凛,毛毯下的二人之间拉出一块不小的空地。
少年心都空了一瞬。
谢映容自然知晓面前之人轻易得罪不得。
雍朝崇尚佛教,静安寺又是万寺之首,声望极高。
这位镜明大师,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有慧根。
九岁便熟读经义,能与住持对答,十二岁便能开坛讲经,惠泽信徒。
在《娇宠》这本书中,镜明顺利地继承了住持的衣钵,被奉为国师,信徒遍布四海。
在谢映容原本的计划中,她是打算用几千年文化遗留下的那些佛偈名语,震撼这位镜明大师,好好刷一番好感度,借着镜明的声望,给自己镀镀光的。
可眼下,她已经无暇顾忌那么多了。
这个机会太难得,谢映容不想错过。
至于镜明大师的解释,谢映容并未相信。
她清楚地明白谢惜棠是这本书的女主,女主光环重,引得这位大德为她说些好话也不稀奇。
谢惜棠狼狈的外形、裙上的血迹以及支支吾吾的表现都不是一句祈福念经能够解释得了的。
今夜冒犯了镜明大师,往后还有机会补救;但要是轻轻纵过了谢惜棠,下一次的良机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了。
在听了谢映容的质问后,镜明大师并没有立即作答,只是用那双清冽的凤眸看了谢惜棠一眼,垂首,又念了声佛号。
如此表现让秦氏母女二人心中大定。
秦氏松了一口气,开口道:“镜明大师的话,我自然是无有不信的,只是棠儿,母亲不明白,为何你白日里不祈福,偏偏要等到深夜?还非要避开婢女?”
“母亲听到你失踪的消息,登时心都要吓掉了,生怕你有个万一,届时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有何颜面面对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惜棠顶着众人或怀疑、或责备的眸光,愧疚地低下了头,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纤弱的肩膀发着抖,声音呜咽。
“我来此处是为了祭拜亡母。”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连秦氏的面皮都一时僵住了。
她暗自恼恨,这小蹄子果真是个有心计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叫别人猜测她这个继母面善心狠,吓得原配子女连祭拜母亲都不敢?
她多年来经营的好名声只怕要被这小贱人毁于一旦!
秦氏正要解释,谢惜棠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双手巴巴地扯着她的衣袖,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这段时日以来,我常常梦到娘亲,她瘦削了许多,总是在垂泪。我担忧她在地下过得不好,想着静安寺福泽深厚,菩萨佛祖定然灵验,这才动了心思,为她在此处祝祷祈福。”
她侧过身子,众人这才望见搁置在长条桌案上的香炉,几柱线香已经燃了大半,显然是烧了好些时候了,这谢小姐所说的念经祈福的确不虚。
众人望向秦氏的眼神就不那么对劲了,尤其是方才夸过秦氏的那几位宗妇,脸色更是复杂难言。
秦氏心神微乱,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妙,然而已经走到这一步,形势不允许她就此罢手,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着露出一个笑。
“你这孩子,何必这般藏着掖着?我向来疼你,你若同我坦白说了,我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谢惜棠红着眼眶,仰起一张满是湿意的小脸,孺慕道:
“母亲自然是疼我的,只是棠儿也敬重母亲,怕母亲多思,不想教母亲伤心。棠儿愚钝,自以为偷偷祭拜亡母,是两全的好法子,谁料不仅让母亲挂心,还惊扰了夫人们,棠儿实在是有罪,该当责罚。”
如此赤诚的孝心,又有谁真的能狠下心去责怪她呢?
在场的命妇们皆生了子女,做母亲的,不就是盼着孩子们懂事孝敬、承欢膝下吗?
那点儿被扰了好眠的恼意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再看谢惜棠,那是越看越可心。
谢映容牙都快要咬碎了,藏在袍袖下的手指不甘心地攥成拳头,声音里都带了两分咄咄:“那长姐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婢女说她喝下了药,既然喝下,又怎会安然无事?
这血迹定然是被人破瓜时留下的!
伯爵夫人微微皱眉,她也是自幼丧母,方才谢惜棠的一番话触动了她的情肠,让她对谢惜棠满是怜惜。
再看谢映容便觉得不对味了。
之前还一副关怀长姐的做派,可细细品味,却满是诱导,如今事情已明,又抓着血迹不放。
若是真心关怀,此刻当大事化小,扶着长姐回去休息才是,又怎会跳出来作此问?
伯爵夫人见多了宅院里的明争暗斗,转瞬间便想明白了。
她开口道:“夜路昏暗,我们这么一群人,提了好些个灯笼尚且走得艰难,更遑论孤身一个小姑娘了,磕着碰着也是正常。夜色已深,既然事情明朗,便都散了吧。”
谢映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晓大势已去,可就是不甘心!
谢惜棠羞怯地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将搁置在蒲团边上的竹篮提了起来,揭开遮挡的罩布,露出里面的线香。
“我曾听闻,若用至亲之人的血浸润线香,再予以点燃,能起到安抚魂灵的作用。虽不知真假,但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娘亲泉下受罪,便放了些自己的血。”
伯爵夫人凑近去看,里头俨然放着数十支染了血的线香,大为感怀,眼眶都湿了些,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当真是个好孩子,取了这般多的血疼不疼?我那儿正巧有上好的创药,定不会教你留疤。”
伯爵夫人转身浅笑了下,语气不冷不热,对着秦氏道:“那这孩子我便先带回去上药了,秦夫人放心,稍后定会派人安全护送回来。”
秦氏哪有拒绝的余力,勉强扯出一个笑应下了。
“镜明大师,我等便先告退了。”
谢惜棠乖巧站在伯爵夫人的身侧,离开前,转头回望了一眼。
镜明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少女形容狼狈,小脸苍白,唯有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明亮若星,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镜明垂眸,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阿弥陀佛。”
她今日打扮得要比昨天夜里素净清爽得多。
身上分明一丝珠翠金玉也无,却仍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双圆圆上翘的眼睛褪去了不近人情的冷艳,显得有些稚气,眼圈晕着些红,透着惹人心折的娇憨。
郁嘉一见到她就心跳得厉害,昨儿夜里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晃荡的全是她仰着脸问自己想听什么的模样。
躁动难平,也寻不到根源,友人邀他来赛马,他想着出来散散心没准儿能心境开阔些。
可没成想,又遇上了她。
在瞥见她身边站着的季驰时,一股郁气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带着酸意的质问脱口而出。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他想,他完了,他遇上戏文里说的一见钟情了。
还好死不死的是季驰的未婚妻。
季驰怎的就如此好命?!
虽说郁小侯爷昨夜请她做琴女有些冒犯,但也是因为他的举动才让谢惜棠的计划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她乐意给他些好脸色,便温声解释:“秋猎在即,我马术粗陋,不想在猎场上闹笑话,这才请季世子教......”
话还未说完,马头调转得猝不及防,她没防备,惊呼了一声,人也往前踉跄了下。
等她坐稳,便只看到季驰冷淡的眉眼和紧抿的嘴唇。
季驰凤眸斜睨,带了几分凶厉:“废话那么多,还学不学了?”
和郁嘉见都没见过几次,昨夜弹了个琴,就如此熟稔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和郁嘉关系有多糟糕,身为自己的未婚妻,对仇家这般亲近,她到底站哪边?
那几人没想到季世子转头就走,其中一人连忙道:“世子爷请慢,今日我等赛马夺彩头,世子爷可要一试?”
季驰才懒得参与。
可偏偏坐在马上的少女嘟囔了一句:“听说定海侯人称马上煞神,想必小侯爷也不差。”
一副仰慕已久的没出息模样。
季驰脚步顿住,没再管马背上的少女,板着脸问道:“怎么比?”
立马有人上前说清规则。
谢惜棠自然是参与不了的,她乖乖巧巧地站在围栏外,看见少年们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随着开始旗帜的挥出,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季驰一马当先,衣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一把开了鞘的锋利宝剑,锐气难挡,叫人移不开视线。
紧随在他后面的是距离他仅一个身位的郁嘉,没想到看着乖巧无害的少年,纵起马来也这般凶猛。
与谢惜棠一同观赛的是一个青衣少年,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生性开朗活泼,十分健谈。
他感慨道:“还以为今年秋猎格局会变呢,没想到季世子马术精进更胜往年。”
定海侯的属地在西北边陲,与草原匈奴接壤,维护一方安定的同时,也是雍朝骑兵马匹的最大供应地。
小侯爷郁嘉自幼在西北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一身好骑术,如今以求学的名义来到京都,加上他一来便与季世子不对盘,众人私底下都在猜测今年秋猎究竟谁能拔得头筹。
还暗暗下了赌局。
现下一看,倒能提前预知结果。
少年撺掇道:“谢小姐要不要也下个注?”
“好啊,”谢惜棠解开腰上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块玉珏,弯着眸子道,“那便有劳你帮我压郁小侯爷了。”
少年先是被她拿出的玉珏惊了下,他常与郁嘉玩乐,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玉珏是郁嘉之前贴身佩戴的,随后又被她说压郁嘉震得脑子发懵。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呆呆望向一脸无辜的谢惜棠,只觉得心神巨颤。
老天爷,这是让他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有心探究一二,但又害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会惹上麻烦,一颗心被憋得不上不下,看谢惜棠的眼神都变得莫测了起来。
胆子真大啊。
连季驰都敢绿。
还大大方方的不遮不掩,就不怕他给说出去?
当然了,他确实不敢说出去,只能烂在肚子里。
谢惜棠哪里知道这少年脑中的弯弯绕绕,郁嘉给她的玉珏太私人,留在她身边是个麻烦,不如趁着还没人看见处理掉。
丢给郁嘉的小跟班最适合不过了。
言谈间赛马已然出了结果,季驰没有意外地夺得了头名。
身边人说着恭维贺喜的话,季驰直接走到谢惜棠的身前,神情冷淡,下巴微抬,漫不经心地瞥了郁嘉一眼:“手下败将。”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其余人连忙找补热场子:“季世子果真厉害。”
“是呀是呀,二位的风采我等远远不及。”
“今日的彩头与世子也分外相配,乃是......”
郁嘉随口截断了话头:“是一匹上好的马驹,西域千里马的血统,却难得性情温顺,只是还未长成,不太适合季世子,倒与谢小姐更为相配。”
知情人面面相觑。
什么马驹?彩头不是一柄名剑吗?
勘破了秘密的户部侍郎嫡子默然不语,眼神悄咪咪地在三人之间流转。
等到侍从将小马驹牵出来时,谢惜棠眼神都亮了亮。
先不谈这马的脚力如何,光是外形便是无可比拟的漂亮。
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唯有双眼之间生了簇水滴状的淡青色斑点,像极了女子点妆时的花钿。
秀美优雅,的确与季世子不太相衬。
季驰名下有宝马数匹,自然不缺这一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喜欢?送你了。”
谢惜棠有些讶异,但这匹马确实合她心意,便没有推拒,脸上的笑容又甜了三分,声音轻轻软软的:“谢谢。”
季驰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嘴角不明显地翘了翘。
但他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便被郁嘉搅了个稀烂。
郁小侯爷亲自拿了套马具,无视季驰身上的冷意,细致地将马鞍马镫等物件安好,确认了下稳定性后朝谢惜棠道:“来试试。”
比起之前上马的困难,这匹马谢惜棠一试便成功,高度刚刚好,简直像是为她量身选的。
郁嘉又调了下马镫的位置,略微下垂的眼尾配上和煦的笑容,显得他整个人没有半点攻击性,很容易心生亲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选马最重要的是合适,季世子的马虽然高大骏猛,但你把制不住,即便努力练到秋猎也难有进益。”
他仰着脸看马上的谢惜棠,一双狗狗眼蕴着笑,颊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我带你一圈?”
谢惜棠歪了歪头:“好呀,谢谢小侯爷。”
季驰:“?”
这匹马貌似是他赢下,是他送给谢惜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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