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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

白鹤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头顶上的案台发出了响声。像是手撑在了案台木板发出的响声。案台上边的就是李杳翻进来的窗户。李杳握紧了手里的隐形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好像听见了羽毛刮蹭在案板上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一下又一下的——就像是她随时会闯进来一样!片刻过后,声音消失了。李杳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走了?李杳等了很久,直到很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一声巨响在李杳头顶响起。她头顶上的案板被掀开了。一抬眼,李杳就对上那双漆黑得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鬼母温温柔柔地勾起嘴角,看向蹲在窗下的李杳。“找到你了。”李杳牙齿打着颤,跌坐在地上,缓缓往屋子后面挪动。随着她的挪动,地上出现了一道血迹。鬼母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

主角:溪亭陟李杳   更新:2024-12-29 2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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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头顶上的案台发出了响声。像是手撑在了案台木板发出的响声。案台上边的就是李杳翻进来的窗户。李杳握紧了手里的隐形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好像听见了羽毛刮蹭在案板上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一下又一下的——就像是她随时会闯进来一样!片刻过后,声音消失了。李杳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走了?李杳等了很久,直到很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一声巨响在李杳头顶响起。她头顶上的案板被掀开了。一抬眼,李杳就对上那双漆黑得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鬼母温温柔柔地勾起嘴角,看向蹲在窗下的李杳。“找到你了。”李杳牙齿打着颤,跌坐在地上,缓缓往屋子后面挪动。随着她的挪动,地上出现了一道血迹。鬼母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

《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精彩片段


她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头顶上的案台发出了响声。

像是手撑在了案台木板发出的响声。

案台上边的就是李杳翻进来的窗户。

李杳握紧了手里的隐形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好像听见了羽毛刮蹭在案板上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一下又一下的

——就像是她随时会闯进来一样!

片刻过后,声音消失了。

李杳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

走了?

李杳等了很久,直到很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一声巨响在李杳头顶响起。

她头顶上的案板被掀开了。

一抬眼,李杳就对上那双漆黑得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

鬼母温温柔柔地勾起嘴角,看向蹲在窗下的李杳。

“找到你了。”

李杳牙齿打着颤,跌坐在地上,缓缓往屋子后面挪动。

随着她的挪动,地上出现了一道血迹。

鬼母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

“孩子,挖出来……”

李杳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道:

“不、不太行……”

溪亭陟和她说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现在挖出来大人孩子都活不了。

李杳捏紧了手里的隐形符,这铺子这么小,门又死死关着,就算她贴了隐形符也逃不出去。

如果不想浪费隐形符的时间,她只能出去了以后再贴隐形符。

可是她要怎么出去呢?

李杳还没有想到办法,面前的大妖就徒手拆掉了木板,那面墙出现了一个大洞,大妖从那个洞里,缓缓朝着李杳走来。

李杳眸色一凝,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大洞,她连忙把隐形符贴在了自己额头上,一贴上李杳就迫不及待往旁边爬。

可是下一秒,李杳就停顿在原地里。

不是她自愿停的,而是铺子里飞满了细小的绒毛,绒毛粘在李杳身上,让李杳定在了原地。

“李杳,孩子……”

大妖走到她面前,伸手扯掉李杳额头的隐形符,当着李杳的面把隐形符烧成了灰烬。

李杳瞳孔里倒映着大妖的脸,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吓得李杳心里都在发颤。

她的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因为恐惧,她的心脏和小腹都吓得一抽一抽的疼。

看着大妖的手探向她的肚子,李杳再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一个凡人。

她为什么不是捉妖师?

她为什么不能修炼?

她为什么无力自保?

李杳想啊想,这世间对凡人可真不公平,对弱者不公平。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她甚至把生活过得提心吊胆,可是辱骂和苦难还是会找上她。

而当这些意外出现的时候,李杳却没有解决意外的能力。

无论像沙妩陆凌那样的捉妖师,还是像面前这样的妖怪,甚至是霜袖那样的小妖,李杳都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她像一棵路边的野草,人人路过都能踩她碾她,或者把她连根拔起。

李杳想,要是她今天就死在这儿,死状还如此凄惨,肚子被剖开,不仅里面未成形的婴儿会被拿走,她的肠子和血也会流一地。

李杳想,要是溪亭陟看到,会帮她报仇的吧。

37.

眼看着大妖的手即将碰到李杳的肚子,李杳屏住了呼吸。

她看着大妖手上长长的指甲,仿佛已经看到了锋利的指甲划开皮肉的声音。

“等、等等……”

李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姐姐,姑娘,美人,孩子还小,现在吃肉太少了,要不你等几个月再来找我,等它长大了你再来。”


4.

李杳想着刚刚穿着红纱裙的姑娘,又低头看了一眼灰扑扑的自己。

且不说她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而对方是一个捉妖师,光是在气质上,李杳就输了对方一大半。

要是她是别人,她也会客观实际地说:

“李杳,你就是泥丫头,根本就配不上溪亭公子,只有红衣姑娘才配站在溪亭公子身边。”

世界上最伤心的不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而是连她自己也看不上自己。

李杳想啊想,她怎么就不是一个捉妖师呢。

她这具身体怎么就没办法汇聚灵力呢。

李杳不知道。

她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也不知道她是生来就是一个废材,还是后天经历磨难才变成废材的。

*

当天晚上,李杳就乖乖坐上了离开参商城的牛车。

不仅是因为溪亭陟说城里有古怪,更多是李杳的直觉。

——那座城里不安全。

虽然红衣姑娘给了李杳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对于李杳也很多,可以保证她接下来半年都吃穿不愁,可是李杳是一个有远见(抠抠索索)的人,她没有租马车,而是选择了牛车。

虽然路程慢,也不能遮风,但是价钱是马车的一半。

很划算。

李杳租车的时候真的只想着划算,没有想到牛车的敞篷设计也会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还能一把把她拎起来。

只见红衣女子御剑飞行而来,一把拎着李杳的领子,把李杳拎在半空。

李杳看着自己双脚离地的时候,像被杀的猪崽一样尖叫了一声。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笑声听在李杳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李杳立马闭紧了嘴巴,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上方的红衣女子,乖巧且怂道:

“姐姐,泥抓窝干什么?”

李杳承认,她有卖乖的嫌疑,但是这个时候不卖乖等着人给她丢下去吗?

红衣女子垂眼看着她。

“你是溪亭师弟的妻子吧,名字叫什么杳?”

“李杳。”

李杳乖顺地回答道。

“啊对,李杳,一听就是个贱名字。”

李杳:“……”

她真的……她要是有灵力是捉妖师,就让这人改名叫狗剩!

看看到底谁是贱名!

李杳面色乖巧道:

“姐姐,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妻子,溪亭公子已经和我退婚了。”

李杳觉得,这女子定然是喜欢溪亭陟的,不然也不会只记得她是溪亭陟的妻子,而不记得她的名字。

“就算他与你退婚了,可是你还喜欢他。”

李杳听着这话,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喜欢他。”

女子冷笑了一声,将李杳像只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我长眼睛了,你喜不喜欢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妹妹,溪亭师弟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不允许别人惦记,若是你没有被我瞧见那也还好,但是你都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李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讪笑着说。

姐姐,上辈子溪亭陟要死的时候,你咋不这样跟阎王说呢?

要是你这样跟阎王说了,我上辈子不是用不着死了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刚吐槽完,下一秒就感觉到拎着她衣领的人使劲晃动了一下,李杳赶紧抱紧自己的小包袱,尖叫道:

“姐姐姐姐,你要杀要剐直说!别晃啊!我恐高!”

沙妩瞥了她一眼,嘲讽道:

“没出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溪亭师弟身边,还枉敢占着他妻子的身份。”

“我不敢啊!我不敢我不敢,姐姐你放我下去吧。”

李杳死死的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红衣女子越飞越高了。

刮在她脸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吹得李杳都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是捉妖师,自然不知道这风不正常。

红衣女子飞到参商城的中央,看着城中央出现的黑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像怂瓜一样的女子。

“李杳,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李杳察觉到了什么,在红衣女子松手之前,她立马抓住红衣女子的手。

“不是啊姐姐,我都说了我跟溪亭陟退婚了,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凡人的命也是命啊。

红衣女子垂眼苦苦挣扎的李杳,“只要你还活着,溪亭少夫人的位置就会为你留着,这是溪亭夫人的原话。”

“所以啊妹妹,不是我要你死,是你死了我才能做到溪亭少夫人的位置。”

李杳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得到溪亭陟的真心,却得到溪亭夫人的真心。

她这算什么?

勾引儿子不成勾搭上了母亲?

李杳被甩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她太亏了。

两辈子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别人一辈子长。

也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怜悯她一次,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要是还能重来,她要回到刚出生的时候。

一把把襁褓中的溪亭陟掐死,然后再自尽,两个人双双重新投胎。

李杳掉进黑洞以后,黑洞迅速缩小,从方圆十里的大黑盘子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豆子,最后又消失不见。

参商城又恢复了安静,就像那黑洞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杳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风猛地从她耳边灌过,吹起她的头发,凌乱地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李杳缓缓闭上眼睛

——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李杳,李杳……”

那个人的腔调很奇怪,但听着很熟悉。

“不要睡,不要睡……你要记住……要记住你叫……”

我叫李杳。

我记得的的。

我是李玉山的女儿,是李氏唯一的女儿

——唯一吗?

不,不是唯一。

她……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直觉告诉她,那才是李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

李杳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我是谁。

她又是谁。

“李杳。”

一道声音忽然从李杳背后响起,吓得李杳顿在原地。

她记起来了,她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了。

李杳缓缓抬起眼,看着四周的石壁,石壁上挂着青苔和水珠,像是在某个山洞里。

“李杳。”

黑暗中,李杳又听见了那一道声音。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压根不敢回头。

“李杳,是我。”

是个锤子!

鬼知道你是谁。

恐惧让李杳吓破了胆,根本没办法听清楚背后的男声是谁。


16.

差点被晃吐的霜袖一个大晃荡晃到李杳手背上。

“那风筝可不是普通的风筝,那是他亲手给你做的风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话又被霜袖还给李杳了。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那我犹豫两刻钟再选自由。”

在所有生灵里,她最爱溪亭陟,但是爱自由又胜过了爱溪亭陟。

她晃动着天上的风筝,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她捂着胸口,蹙着眉看向又爬到她肩膀上的霜袖。

“我觉得我以前可能有点病。”

“岂止以前,你现在也有病,脑子有病,还病得不浅。”

霜袖说。

李杳没理她,她捂着胸口,认真道:

“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你说我是不是患绝症了?”

霜袖:“……你脑子有病也算是病的话,你可能病入膏肓了。你家男人昨天不是给你检查过身体吗,没啥大问题,你胸口疼应该是被嘬的太狠了,回竹屋里擦点药就好了。”

大黄丫头李杳脑子里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小脸通黄,黄过之后她才猛地抓住肩膀上的壁虎,扬声道:

“你怎么知道?你偷看?!”

霜袖差点被她捏死,她叫嚷道:

“谁偷看了?!是你自己洗澡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瞧见了!放手!要喘不上气了!”

“你偷看我洗澡?!”

“那又怎么了?!都是女子,看一眼能少块肉?!”

不远处练剑的溪亭陟一顿,抬眼,看着草坪上一手握着风筝线,一只手拿着壁虎的姑娘。

姑娘和壁虎吵得欢快又疯癫,根本没有注意到练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风从最东边的湖泊而来,在拥抱了李杳之后又拥抱了溪亭陟,两个人无形中已经相拥的人一个在闹,另一个在笑。

那天晚上,李杳和溪亭陟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李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溪亭陟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看月亮。

溪亭陟把她叫出来,说有事和她说,可是她都快要把月亮盯出花来了,溪亭陟也没有开口说两句话。

李杳看月亮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她的余光老是往溪亭陟身上瞥。

瞥一眼他的马尾。

瞥一眼他的眼睛。

瞥一眼他的睫毛。

再瞥一眼他的嘴巴

——有点想亲嘴。

“李杳。”

溪亭陟开口了。

李杳立马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月亮,此地无银三百两道:

“没走神,我在看月亮。”

说完以后李杳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然后她找补道:

“这月亮圆圆的,像月团,真好吃。”

随着她的“吃”字落地,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李杳:“……”

说实话,月亮好吃不好吃她不知道,但是她感觉她现在挺好笑的。

因为她看见溪亭陟的眉眼浅浅地弯了一下,像一把小刀,咻得一下扎在李杳的心上。

激动得她想把小刀都吞了。

李杳忍不住想要跟着溪亭陟笑,但是她又觉得在溪亭陟面前呲着两瓣大牙傻乐不太好,显得她蠢。

于是李杳努力压着抖动的嘴角,抬头瞪大了眼睛看月亮。

溪亭陟看着伸长了脖子鼓着眼睛看月亮的姑娘,眼里的笑意更深。

“想吃月团了?”

李杳迟疑片刻,犹豫着点头。

要是她说想吃,溪亭陟会不会给她做。

像是知道李杳在想什么,溪亭陟道:

“我不会做月团。”

李杳顿感失望。

溪亭陟道:“不过我们出去的时候应该能赶上中秋节,我给你买。”

“买多少?”

她担心买少了不够吃。

她在溪亭陟面前的智商看得霜袖直着急。

她用尾巴扫了扫李杳的耳朵。

这蠢丫头满脑子都是吃的和男人,把要出去的事都给忘了!

李杳立马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溪亭陟,眼睛亮了一瞬。

“我们能出去了?”

“快了。”

溪亭陟如是道。

李杳立马站起身,“那我要把我的酒带上!”

说着李杳拿过门框边的小锄头,转身就要往竹屋旁边的梨花树下走。

那是他们刚到这里时,李杳自己酿的梨花酿。

她在山里发现了野生的梨花树,觉得花掉了可惜,就酿了两坛酒埋在那儿。

至于那棵梨花树,是被李杳像土匪一样扛回来的。

花都带回来了,留棵树在那儿多孤独。

不如让她都抢回来,年年开花年年酿酒。

溪亭陟看着她,本来想说明日再挖也来得及,但是看李杳兴致冲冲的样子,他从纳戒里取出一颗夜明珠,走到李杳旁边。

“你拿着珠子,我替你挖。”

要是别人,可能就答应了。

但是李杳是个死脑筋的直女。

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行。”

她自己埋的酒,当然要自己挖出来才有意义。

说着说着她怕溪亭陟抢她锄头,顿时抓着锄头的手更有劲,扛起锄头就是拼命干。

那呼哧呼哧又虎虎生威的样子,看得霜袖直冒问号。

“……”

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李杳是不是真的喜欢溪亭陟。

这要强又拼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溪亭陟不是她喜欢的人,而是给她加油鼓掌的观众。

溪亭陟拿着夜明珠,无奈道:

“你这样挥锄头会砸到酒坛。”

李杳挥锄头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手上的力气顿时小了一些。

看着李杳小心翼翼又皱紧眉头的样子,溪亭陟掌心汇聚出一丝灵力,灵力钻入地底。

“我已经用法术将酒坛护了起来,你可以放心挖。”

挥了半天锄头累得直喘气的李杳扭头看向溪亭陟,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用法术直接把坛子取出来?”

溪亭陟看向她,“我以为你喜欢亲自挖。”

毕竟李杳刚刚才拒绝他的帮助。

“……我现在不喜欢了。”

有点累,还有点喘。

一想到晚上熄灯后她还有更喘的运动,李杳顿时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早知道挖开的时候这么累,她当时埋那么深做什么。

当时劲儿有那么大吗。


18.

喝醉了的李杳远比她自己想象的大胆,她指着溪亭陟的鼻子:

“大胆!你是谁?居然敢靠我这么近?”

李杳眯着眼睛,一只手指抬起溪亭陟的下巴,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我送你去死?”

溪亭陟看着她努着装出一副严肃模样的样子,笑了一声。

“你刚刚亲我了。”

他指了指李杳的唇,然后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

“你主动亲的我,还搂我的脖子。”

言下之意是,你主动靠我这么近的,跟我没关系。

“胡言乱语!”

李杳凑近了看他,看清楚他脸的一瞬间,瞬间露出一副痴笑。

“嘿嘿,你长得挺好看的,我能再亲一下吗?”

没等溪亭陟回答,李杳飞快凑近溪亭陟,小鸡啄米一样在溪亭陟唇上碰了一下。

碰完之后,李杳笑得更傻更兴奋了。

她瞪大眼睛:

“亲到了!”

语气带着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亲到了。

溪亭陟眼里笑意渐浓,“要再亲一下吗?”

“可以吗?”

李杳矜持(装的)道。

这次她同样没等溪亭陟回答,飞快地凑近溪亭陟的嘴,狠狠嘬了一口。

嘬完以后她看着溪亭陟眨巴眨巴眼睛。

“还能亲吗?”

她还想亲。

溪亭陟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主动亲了上去。

李杳像只袋鼠一样狠狠搂着溪亭陟的脖子,像是恨不得面前的男人一口吞下肚。

亲到一半,李杳差点窒息。

溪亭陟放开她,看着她大口呼吸,眼里的笑意更明显:

“还亲吗?”

李杳摆摆手,“不亲了。”

她一点一点往后挪,从溪亭陟腿上站到地面,摇晃着身子去扯溪亭陟的袖子。

“我带你去看梨花。”

李杳拉着溪亭陟的袖子往外走,“我摇梨花雨给你看。”

李杳拖着溪亭陟走到梨花树前,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懵了一下。

然后她放开溪亭陟的袖子,自己盯着梨花树绕了一圈,绕回原地的时候差点撞溪亭陟身上。

溪亭陟扶着她,“怎么了?”

“这梨花树成精了。”

李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溪亭陟:“它把我一大片的梨花树吃完了。”

溪亭陟愣了一下,还没明白李杳是什么意思,就见李杳松开他的手,走到梨花树前,拎起裙子,狠狠地踹了一脚梨花树。

“妖精!快把你的同伴交出来!”

踹了一脚还嫌不够,她又踹了两脚:“别装死!赶紧把你的同伴交出来,我要摇梨花雨给好看的小郎君看!”

溪亭陟忍俊不禁,忽然明白李杳的行为了。

她以为这是在溪亭府那一片梨花林里,还以为这颗梨树把其他梨树吃了。

孤零零的梨花树被李杳踹得掉下许多枯黄的叶子,没了叶子的遮掩,光秃秃的梨花树看起来越发可怜。

李杳皱着眉:“你少装可怜!用几片叶子就想打发我,没门!”

李杳抬起手,比划了两下。

“御灵诀,起!”

站在李杳背后的溪亭陟看着李杳的手势,顿住了。

那是聚灵的手势。

他知道李杳会聚灵,在他们第一次双修的时候,李杳就是用这招御灵诀点燃了爆破符。

李家原先也是捉妖师家族,有人会御灵诀不奇怪,奇怪的是李家的人为什么要把聚灵的术法教给李杳呢。

李杳的身体是没办法汇聚灵力的。

溪亭陟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李杳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不行呢?”

她盯着面前的梨花树,“你为什么不开花?”

李杳瞪着眼睛看着梨花树,得出一个结论:

“你不给我面子!”

被落了面子的李杳再次比划手势:

“御灵诀,起!”

“御灵诀,破!”

“御灵诀,惊鸿!”

李杳累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呆愣地动了动手指头,终于发现一个事实。

“我灵力呢?!”

李杳咆哮,李杳不解,李杳转过头看着溪亭陟。

她瞪大了眼睛,指着溪亭陟强烈地谴责:

“你抢走了我的灵力!”

溪亭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杳就扑上去,把溪亭陟扑到地上,伸手去解溪亭陟的腰带。

“你把灵力还我!”

溪亭陟怔愣片刻,眼看着李杳扒了他的裤子之后,去扒自己的衣服。

他想要坐起身,但是李杳坐在他腰上,摁住他不让他起来。

月光如银华,落在女子光洁圆润的肩头,她双手撑在溪亭陟的腰上,紧皱着眉头。

片刻后,她嘟囔着:“我要看梨花雨。”

溪亭陟闻言,指尖窜出一丝灵力,灵力缠绕在梨花树上,不消片刻,梨花树就开满了白色的花。

花瓣如霜,落在李杳的肩膀上,凉得李杳打了一个寒颤。

她抬起头,看见满树梨花的时候,眼睛亮如灿星。

她立马站起身,不去管躺在地上的溪亭陟。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刚想溪亭陟说什么,下一秒她就被抵在了树上。

半醉半醒的李杳看着摇晃的枝桠,伸手扶着那根枝桠。

溪亭陟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李杳说:“它好像要折了,我扶着它。”

其实李杳是很喜欢梨花的。

即便她用梨花酿酒,不顾梨花树的死活应把树挖回来,但是她仍然喜欢梨花。

但是她的所有珍视和怜爱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凭借一两缕醉意扶折花。

溪亭陟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腕搂着他的脖子。

“有我在,不会折。”

梨花枝是没折,但是李杳折了。

腰折了。

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根本没脸见人。

昨天晚上她说的话很多都不记得,也不记得她做了什么。

她只记得

露天席地!

衣衫不整!

枝影摇晃!

李杳没法正视那块地,也没法正视那棵梨花树。

溪亭陟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团被子在拳打脚踢——脚踢不动,只能捶打着被子。

溪亭陟把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伸手掀开被子,看着被脸颊发红的李杳。

“腰疼吗?”

疼。

疼得要断了。

但是李杳不能这么说,她故作平静道:

“没事,还好。”

既没事又还好的李杳在溪亭陟给她揉腰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疼……”

她“疼”字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溪亭陟狭长而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睛。

李杳舔了一下嘴唇,嘴硬道:“不疼,就是有点痒。”

溪亭陟将人从被窝里捞起来。

“我给你揉揉。”

李杳本来想说不用,但是男人温热的手掌让她把拒绝话说不出口。

李杳,你得寸进尺了。

让男人给你煮粥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他给你揉腰呢。


霜袖扒拉着她的手,听见李杳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小声道:

“有人追你?”

“不是人。”

李杳说不出那阵风给她的感觉,像是阴寒无比又藏着一丝恶臭。

最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她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就像——就像捏着一把剑一样。

直到什么也没捏到,李杳才转身就跑。

真是傻了。

看溪亭陟握剑看多了,居然觉得自己也是拿着剑的捉妖师。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

霜袖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对方不是人,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

李杳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笃定对方就是妖怪——她甚至能确定那阵风里藏了东西,但是她不知道这种确定从何而来。

霜袖替她总结:“瞎蒙的。”

“……你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有时直觉比眼睛看到的更有用。”

李杳说。

“那现在怎么办?还走吗?”霜袖问。

“今天晚上走不了了,明天再走。”

“你明天可能也走不了,你男人今天晚上回去就会发现你不见了,到时候他肯定到处找你,捉妖师找人有的是办法,有可能今天晚上就会逮到你。”

这个李杳早就想过了。

她道:“这城里有古怪,他一时间顾及不上我。”

霜袖尾巴一顿,“什么古怪?”

“这我哪儿知道。你白日没看见街上全是捉妖师吗?这些捉妖师汇聚在这儿,不是为了抓妖还能是为了什么?”

霜袖刚要说话,下一秒李杳就捏住了她的嘴。

马厩外响起了许多脚步声。

“师姐,溪亭已经回来了,你为何不与他一起反而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呢?”

李杳和霜袖在听见“溪亭”二字的时候纷纷竖起了耳朵。

一人一兽下意识地将头靠近了马厩的木板。

22.

“我自有我的道理。”

李杳僵住,这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是红衣女子的声音。

只听红衣女子道:“陆凌那贱丫头在,我主动凑上去也讨不着什么好,还不如一个人拿下大妖,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原是这样,陆凌那贱丫头,仗着是溪亭师弟恩师的女儿,总是黏在溪亭师弟旁边。”

“你们方才瞧见没,他看见溪亭师弟回来时那副模样,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知道的人说她一句虚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死了。”

女子话落,引得一阵女声附和。

“陆凌那贱丫头,身为一个捉妖师,整日里不想着修炼,却总耍着些讨好男人的伎俩,真是丢捉妖师的脸。”

“就是就是,她哪能跟沙师姐你比,上次捉妖师时,要不是师姐你救她,她怕是早已经葬身妖腹了。”

沙妩撩了撩自己微卷的长发。

“这丫头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死不成也没什么,救了她反而还能让溪亭多感激我一点。”

“真正能跟我比的是林渔。”

接下来的话,李杳听得就不是很清晰了。

她蹲在马厩里,像只老鼠一样偷听这群女子对溪亭陟的议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提她这个未婚妻的名字。

在这群捉妖师眼里,她压根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也不值得一提。

“李杳。”

霜袖小声开口了,“我觉得你比她们好多了。”

李杳一听,立马小声道:

“真的?”

“真的,你没有她们强,不能抓妖,对妖精来说十分友好。”

天知道刚刚那群捉妖师过去的时候,霜袖屏住了呼吸,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里面有一个元婴级别的捉妖师,能分分钟掐死她这种小妖。


7.

李杳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溪亭陟旁边,听见旁边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缓,好像就要随着风消失了一样。

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锁链完完全全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没有止血,也没有上药,这样下去,男人迟早会死。

李杳叹了一口气。

李杳想算了算了,不就辛苦一点,她忍忍就是了。

而且再不抓紧时间,等人死了,她就只能奸尸了。

——那她可真变态。

“来吧,争取一次成功!”

李杳给自己打气。

溪亭陟缓缓睁开眼,他刚睁开眼,眼睛就被白布蒙上了。

他沉默片刻,“可以不蒙眼睛吗?”

李杳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

她脱下裤子,在扒溪亭陟裤腰带的时候,声音小小道:

“待会你能不能不要变大?”

她觉得有点费劲。

溪亭陟沉默,如实道:“我无法控制。”

李杳“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第一次的时候,李杳兴致冲冲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说:“还差点。”

第二次的时候,李杳胸有成竹地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疑惑:“还差点?”

第三次的时候,李杳信心十足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还差点?!”

李杳傻了,扭头去看溪亭陟。

“这符……”

她本来想问这符是不是坏了,结果看见坐着的人时候她傻在原地。

只见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溪亭公子脸颊微红,发丝凌乱,抿着唇,蒙着眼,像是被糟践了一样。

李·采花贼·杳:“……”

她现在这么生龙活虎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话本里不一般都说女子那什么后都很虚弱吗?

怎么虚的是男的啊?

那一瞬间,巨大的心虚吞没李杳,她小声道:

“还来吗?”

她本来想说你看起来不太行了,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符纸还差一点。”

溪亭陟沉默片刻,“来。”

李杳觉得自己就跟那地里耕种的牛一样,累死累活,找不到生活的奔头。

到最后,她累极了,面对面坐在溪亭陟腿上,人瘫了。

李杳头靠在溪亭陟的胸膛上,好像听见男人的心跳声。

砰砰砰!

跳得很快,也很响。

她本来在想,溪亭陟也在紧张么,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

跟打鼓一样,心怕别人听不着。

李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仰着头看着被蒙着眼睛的人。

带了一丝血色,红得像石榴的嘴唇吸引了李杳的注意力。

怎么办。

好想亲。

李杳是个怂蛋,要是放平常她肯定不敢亲上去,但是双修过后,心里总有一股声音在蛊惑她,蛊惑她亲上去。

李杳缓缓抬起头,缓缓向石榴靠近。

她好渴

好想吃石榴。

坐着的溪亭陟察觉到了不对,原本靠在他胸膛里的姑娘缓缓起身了,他的手下意识想去扶她的腰。

手还没有动,他的唇上多了一抹冰凉。

溪亭陟被发带蒙着的眼睛微微睁大,李杳不仅亲了他,还是抱着他的脖子亲的,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躲开还是就这样让她亲。

李·大黄丫头·杳唇贴着溪亭陟的唇,她心里却没有什么绮念。

只是有人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她要——

御灵诀,破!

溪亭陟的灵力以一种泄洪的速度传入李杳体内,李杳抬起头,看向贴在铁链上的爆破符。

“御灵诀,破!”

巨大的爆破声震彻山谷,惊起一阵飞鸟。

铁链断裂,溪亭陟缓缓将自己从铁链中挣脱出来。

他取下脸上的发带,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李杳,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法衣,盖在衣衫不整的姑娘身上。

他召唤出剑,抱着李杳缓缓向山洞上方飞去。

刚飞到平地上,剑身开始抖动,溪亭陟抱着李杳跌落在草地上。

他伤得太重,灵力又几乎被李杳吸取一空,能召唤出挽月将两人带上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李杳是被雨淋醒的,细雨撒在她脸上,冰凉地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坐起身,看着周围的森林和草坪,她看向旁边黑黝黝的洞口,惊喜道:“我们出来了!溪亭陟,你看……”

看见倒在草地上的溪亭陟时,李杳傻了。

这是……精尽人亡了?

亡这么快?

吸取人家灵力的李杳格外心虚,她果断把自己凌乱不堪衣服穿戴整齐。

做好了一个预备跑的姿势后才弯腰去探溪亭陟的鼻息。

——要是这人死了,她拔腿就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气流后,李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还活着。

下一秒,李杳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探他鼻息干什么。

知道他还活着你不就得必须带他走了,好歹是个救命恩人(拖油大瓶子)。

你当他死了自己跑不好吗?

李杳纠结了半晌,真的很想拔腿就走。

过去的三年还有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的恐惧,让李杳形成了条件反射

——看见溪亭陟就反射性想逃。

半晌后,她认命一样把溪亭陟扶起来,她絮絮叨叨道:

“各位爱慕关心喜欢他的姐姐妹妹婶婶们,你们讲点道理,我今天真的没有故意接近他,也没有想要占他夫人的身份,我这是非自愿救他”

“——非自愿救他懂吧,要是不救,各位就只能去阎王殿找他成亲了。阎王殿那地儿,女鬼多,他指不定就让哪个女鬼霍霍了……”

李杳觉得自己也算是身残志坚了,明明腿中间疼的要命,两只小腿也打颤,可是她还得拖个大男人一起走。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苦命的女人。


9.

“李杳。”

溪亭陟唤了一声李杳的名字,李杳顿时闭嘴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反正李杳就是没胆子反抗。

她一个女人,活得跟一个怕老婆的男人一样。

溪亭陟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妖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饶过你性命。”

“好好好,公子你问。”

“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玄天秘境,每五年一开启。”

溪亭陟继续问:

“秘境内难以滋生妖灵,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是五年前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刚开始的时候本来想着五年后出去,但直到今年我才知道这个秘境有进无出,哪怕是五年后的入口重新开启,修为达不到也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李杳顿时懵了,“啥意思?我出不去了?”

“这也不一定。”女妖怪看向溪亭陟,“公子灵力通天,要是修到元婴境界,带我二人出去应该也是可行的。”

李杳看向旁边的溪亭陟,意思是现在只有等这人修炼到元婴期才能出去。

可是修炼之路何其困难,莫说是元婴期,哪怕是金丹期也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跨过的枷锁。

溪亭陟看着女妖:

“这秘境中可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妖物?”

“没了。”

女妖怪如是说,“自我来这儿五年,除了你二位以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李杳傻眼了,意思是她只能跟溪亭陟和一只爱慕溪亭陟的女妖怪过一辈子了。

李杳晕了。

书名意思上的晕。

她晕过去的时候好像落进一个怀里,温暖的怀抱,舒服地李杳想一睡不起。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又看见了那张女人的脸。

是一张清婉秀丽的脸,穿着青色褙子,温温柔柔对她笑着。

“为什么还不醒?”

为什么还不醒?

她的情劫不是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翻坐起身,她好像感受到了梦里那个人极度的担心和紧张。

“你醒了。”

穿着白色法衣的男人走进竹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溪亭陟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你做噩梦了?”

李杳沉默片刻,然后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

她真不记得了,明明那个人的脸那么熟悉,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溪亭陟沉默片刻,把手里的药递给她。

“先把药喝了吧。”

李杳“哦”了一声,缓缓接过他手里的药。

一口闷完了,她才问道:“这是什么药?”

有点苦,不太好喝。

“治疗伤寒的药。”

李杳又“哦”了一声,她傻傻看着自己的躺的地方,竹屋竹床,还有竹子编的家具。

“这是哪儿?还在秘境中么?”

溪亭陟点点头,“我们暂且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李杳抬头看向他,“暂且?”

她猴子探头,“意思咱还能出去吗?”

“我会带你出去的。”

溪亭陟如是说。

“哪种带?”

李杳幽幽道:“八十年后我化成一杯黄土,你把我骨灰带出去也是带。”

溪亭陟:“……你若是想如此,八十年后我定当来接你。”

溪亭陟跟李杳相处这两天,大概也摸清楚李杳是个什么性子了。

他把药碗放在一边,“你且好好休息,莫要担心,我定会努力修炼带你出去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修炼么?”

李杳说,“我也有灵力了,我是不是也可以修炼,要不你教我两招防身术吧——不求能打败大妖,只要够应付几个山匪就行!”

溪亭陟看着李杳亮晶晶的丹凤眼,沉默片刻,还是残忍地戳穿了李杳的幻想。

“那些灵力在你的体内已经消散了。”

李杳眨眨眼,立马抬起手,努力了许久,也没有在掌心看见那一小团熟悉的蓝色火焰。

溪亭陟道:“双修能把我的灵力过渡到你身上,但那终究不是你自己修炼来的,只存在片刻就会消散。”

倘若李杳是个捉妖师,这些灵力倒是能帮她提升修为,但是她是个凡人,是贮存不住灵力的容器。

李杳死心了,她躺倒在床上,对溪亭陟摆了摆手。

“你去修炼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溪亭陟没走,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的女子。

上辈子,他与她成婚三年都没有仔细看看她的样子,这辈子分明没有成婚,他于她也无需再承担责任。

可是在看见李杳误会他与沙师姐的关系时,他还是第一时间追上去跟李杳解释了。

在他潜意识里,他还是把李杳当作妻子。

所以在李杳提出双修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李杳,你很想出去么?”

李杳从枕头里抬起头,扭头看向他,然后立马翻坐起身。

“你有别的办法能出去?”

溪亭陟看着他,“如是用你体内的赤魂果双修,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出去。”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脑子好像无法思考了。

小黄书在她脑子里一页一页翻过,上面的人被换成了她和溪亭陟——李杳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一颗心脏砰砰砰地打擂。

像是从她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李杳傻坐着,一时间不知道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各种思绪在她脑子里闪过。

这话啥意思?她可以白睡溪亭陟两年?

——两年啊,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李杳动了动屁股,身子往后面挪了挪,在床前空出一片位置。

她看着溪亭陟,“那你要上来吗?”

少女的眼睛很亮,但是因为胆怯,里面的光被分割切碎,成了一片零散的细光。

紧绷到极致的李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大开着的竹门和竹窗被无声无息关上,李杳慌了。

她很想说等等,等她做点心理准备。

但是又觉得现在说出来好像有点煞风景。

于是李杳盯着天花板忘记了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

差点成为唯一一个憋死在男人床上的女人。


12.

李杳头上倒扣着竹篮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走哪儿打哪儿,走一路,路边的草丛就被她霍霍了一路。

“没蛇吧?”

李杳小声问霜袖道。

霜袖的眼睛可以转来转去,比她这人眼好用很多。

“暂时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霜袖忽然道:“等等……”

李杳被吓到,一脚踩在石头,拐着脚从旁边摔去。

李杳就算摔倒了也不敢叫出声,她屏住呼吸,小声道:

“看见蛇了?”

“不是,我想说我好像看见你男人了。”

霜袖终归是妖怪,可视范围比李杳宽了两倍不止。

“你站起来,我再仔细看看,你男人好像提着灯来找你了。”

李杳顿时动作利落地从上爬起来,爬起来的一瞬间“嘶”了一声。

她脚腕一阵钻心的疼。

壁虎爬到她头顶上,仰着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惊喜道:

“真是你男人,东南方向,你叫两声,他应该能听见。”

李杳沉默了片刻,真诚发问:

“怎么叫啊?”

她不知道说什么。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又没让你像叫床那样叫,你叫两声他名字就行了。”

李杳叫不出口。

她很少叫溪亭陟的名字,大多数时候都是“你”。

李杳怂兮兮道:“你叫吧,我叫不出口。”

“瞧你这怂样儿,不就叫两声名字吗。”

霜袖正想扯着嗓子叫,下一秒她闭上了嘴。

——她不敢叫。

好歹是捉妖师,她一个妖怪叫他名字算怎么回事?

一人一妖藏在黑暗里,半晌都不开口。

半晌后李杳小声道:

“你也叫不出口?”

霜袖:“我有点怕他。”

李杳小声同意:“我也是。”

除了喜欢之外,李杳还有点怕溪亭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关于溪亭陟的事,她就会变得怂兮兮的。

纠结了半晌,李杳深吸一口气,扬声道:

“溪亭陟,我在这里!”

李杳觉得,她好像是在抗拒自己喜欢溪亭陟这件事,但如果她以后要把这个人放下的话,就不能怕面对自己的喜欢和爱。

她应该坦坦荡荡……

“李杳。”

李杳刚喊了没两秒,就瞧见御剑而来的翩然郎君。

看见人的那一瞬间,李杳又怂了。

她的后背紧贴着树,一瞬间恨不得跟树融为一体。

她居然害溪亭陟亲自出来找她。

李杳觉得她简直犯了一个滔天大罪。

她简直该死。

溪亭陟朝着李杳走过来,看见了她一脸泥,头顶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上面还有一只壁虎。

溪亭陟从上到下打量着李杳,确定人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李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小声道:

“我没事。”

溪亭陟走到她身边,伸手用大拇指擦了擦她脸上已经干裂的泥。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李杳如实道:

“掉坑里了。”

“哪里的坑?”

李杳刚要说什么,她头顶的壁虎猛然跳了一下,存在感十分明显。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我饿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溪亭陟抬眼看了一眼那只蹦跶了一下就装死的壁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好。”

李杳刚要走路,下一秒她“嘶”了一声。

太紧张了,忘了她这脚刚刚崴了。

溪亭陟看向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脚崴了?”

“没事,我还能走。”

李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溪亭陟,眼神清澈道:

“是这个方向吗?”

霜袖:“……”

她有时候真觉得这蠢丫头是榆木脑袋,这个时候不应该都让男人抱自己走吗。

蠢丫头倒好,自己一瘸一拐地蹦跶上了。

咋滴,你示个弱能要你命啊。

溪亭陟走到李杳面前。

“我抱你。”

李杳一愣,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李杳这傻样,看得她头顶上的壁虎直着急。

蠢丫头!你倒是让他抱啊!

李杳倒是想啊,但是她害臊啊。

她觉得竹篮子不应该戴她头上,应该戴她脸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要热炸开了。

——真炸开了。

她脸上干涸的泥在高温下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李杳看着自己衣领处从脸上掉落下来的灰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把干涸成灰的泥时,李杳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刚就顶着一张满是泥的脸跟溪亭陟说话?!

李杳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她没那胆子装晕。

她只能背过身子,拖着一条瘸腿狂奔。

简直太丢人了!

她头顶上的霜袖:“?”

死丫头又发什么疯?

李杳羞愤欲死,还没等到她多羞愤几步的时候,溪亭陟御剑追上她,一把拽着人的手腕,把人抱紧怀里。

“搂紧我的脖子,我带你回去沐浴。”

他知道李杳在害臊,但是他并不觉得沾满了泥的李杳有什么。

他只觉得李杳很可爱。

李杳傻愣愣地抬起手,刚要去搂溪亭陟的脖子,下一秒她的手又僵在半空中。

——她好像还是有点怂。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搂紧。”

“哦。”

李杳立马伸出爪子,搂紧了溪亭陟的脖子。

她不知道头上扣着的竹篮子会不会硌着溪亭陟的肩膀,但是她觉得有点硌脑袋。

溪亭陟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下一秒李杳头上的竹篮子腾空而起,落到了溪亭陟手上。

李杳一呆,立马把头埋进溪亭陟胸膛里。

——她简直不敢想头戴着竹篮的自己刚刚是什么蠢样。

落到竹篮子里的霜袖只觉得差点被颠吐。

算了算了,忍了。

颠一下总比让她自己爬回去强。

李杳被溪亭陟抱回竹屋,竹篮子被放在了门外。

李杳坐在床上,溪亭陟蹲在床边,刚要去脱李杳的鞋子,李杳就脚趾抓紧,把脚往后藏了藏。

“我自己来。”

这小半年来,李杳还是和溪亭陟不熟,但是溪亭陟好像已经和李杳单方面相熟了。

他能读懂李杳每一个小动作里的不好意思。

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杳,然后伸手抓过李杳硬要往后撇的脚腕。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


下一秒,李杳的部分视线被一片黄色遮挡。

——一张隐形符被霜袖贴在了李杳额头上。

片刻间,霜袖和李杳消失在原地,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长满绒毛的怪物。

怪物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身上长出黑色的翅膀,在街道上空盘旋。

霜袖扶着李杳躲在街道角落里,两个弱小的菜鸟看着上空的鬼母吓得瑟瑟发抖。

李杳捂着肚子,抓着霜袖隔壁的手不自觉抓紧。

霜袖发出一声痛呼,小声发飙道:“我知道你怕,但是你能不能收着点劲儿!老娘的肉都要你捏掉了!”

李杳脸色苍白,小腹一阵一阵的坠痛,疼得李杳站不直身子,也说不出话。

半晌后她才虚弱道:“去找溪亭陟,我肚子疼……”

“这符纸时间有限,藏不了多久。”

她的隐形符在被陆凌抓的时候就被陆凌收走了。

霜袖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两张,安慰她道:

“没事,我这儿还有。”

边说她便把隐形符塞李杳怀里,塞完后扶起李杳。

她往四周看看,最后挑了一条狭窄的小道走。

李杳被她搀扶着走,虚弱无力道:

“你走错了,这条路我没见过。”

“闭嘴吧你,你个路痴,看什么路都感觉自己没走过,老娘在参商城住过五年,走哪条路我还能不知道。”

李杳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

“还真是你啊。”

李杳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热,嗓子也有点酸酸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一下情绪后才道:

“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霜袖没好气道,“你让我去柳州,结果银子都没给我一文,老娘没钱怎么去柳州,走路去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没打算去柳州,这些天我一个人去逛了欢楼——你别说,参商城的男倌就是好看啊……”

李杳提着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没钱去柳州,但是有钱逛欢楼?!”

“那咋了,进去逛逛又不要钱。”

霜袖理直气也壮,“而且我这不是还想着你吗,我想着你虽然中那恶妇的噬魂丹,但是应该不影响逛欢楼,所以想着回去接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杳浑身上下都在疼,疼得她不想搭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这女人居然在身参商城也不来找她。

“我不想猜。”

霜袖道:“就知道你猜不到。”

“我回去找你的时候,恰好看见你被几个捉妖师带走……”

李杳搭起眼皮,刚刚那只妖怪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敢情所有人都瞧见她被带走了,只有真正能救她的溪亭陟没看见。

“你知道的,除了你男人以外,所有捉妖师在我眼里都跟屎一样恶臭又讨人厌,我恨不得离他们八百米远。”

李杳:……

其实就是打不过,不敢靠近。

李杳想,鬼母还是没有模仿到霜袖的精髓,霜袖能得瑟的时候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打不过捉妖师。

她只会不要脸到令人发指。

“半夜的时候,我看着那些捉妖师都出客栈了,于是我就想着先去把你的小包袱拿回来之后再去找你汇合,咱俩一起逃出城。”

“谁知道我拿了包袱之后去找你的时候,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身边。”

“当时我魂都差点吓飞了,你根本不懂那种看见自己的脸出现面前那张怪异感和恐惧感……”

李杳一顿,立马从自己怀里掏出隐形符。

“所以这符纸是我自己的?”

霜袖“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呢?”


哪怕是霜袖,她也会时不时地告诉李杳,你只是一个凡人,和捉妖师是不般配的。

“我不想。”

李杳听见自己如是说。

“为什么?”

溪亭陟看着她,眼里带着不解。

李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太累。”

她一个凡人,要追赶一个捉妖天才的脚步太累了。

28.

那天李杳和溪亭陟头一次不欢而散。

穿着白色法衣,扎着高马尾的男人出门的时候甚至没有和李杳说一声。

李杳看着他离开,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窗台边,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爬进来。

她在窗口化作人形,走到李杳身边。

“我看见他出去了。隐形符呢,你拿到了吗?”

李杳抱着小包袱,抬头看着她。

从怀里掏出几张隐形符。

“即便有了这个,也得他们打开城门我们才能出去。”

霜袖笑了两声,“那是你,姑奶奶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四脚蛇,有了这隐形符,我从城墙上爬过去就行了。”

城门很高,凡人自然越不过去,但是四脚蛇脚底长了吸盘,跑过去只是轻轻松松的事。

李杳闻言,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袖子。

“咱俩可是好朋友,你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吧。”

“凡是皆有可能,何况纵然姐妹情深,但如何能抵得过世间万般精彩呢?”

霜袖从李杳手里抽了一张隐形符,在李杳面前晃了晃符纸。

然后她把隐形符塞进怀里,牵起李杳戴着银镯子的手。

霜袖的两只手握紧李杳的手腕,她认真又严肃道:

“李杳,柳州,房子,银子,男人,我等你哦。”

说完霜袖化成一只壁虎,背对着李杳甩了甩尾巴,然后消失在了李杳面前。

李杳:“…………”

捉妖师有灵力,妖怪能化形。

只有她,就是一个凡人。

什么也做不了。

李杳还没来得及感慨太多,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就是这儿,那大妖的痕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听见这话的李杳愣了一下。

大妖?

谁?

霜袖?

那不是一只小妖怪吗?

李杳看着乌泱泱闯进房间的一群人。

她看见了红衣女子,还看见了陆凌。

她的视线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没有溪亭陟。

陆凌手里拿着罗盘,罗盘的指针指着李杳所在的位置。

娇俏的姑娘皱紧了眉头。

“怎么是你?!大妖呢?!”

小姑娘的气势咄咄逼人,她身后的捉妖师走进房间,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了起来。

李杳看着那些四处翻找的捉妖师,皱紧了眉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儿没有大妖,只有我一个人。”

陆凌朝着她走近,手里的罗盘指针一直指着李杳。

“我这寻妖罗盘从未出错过,那大妖定然是来过这儿,你与她见过面?她人呢?”

李杳手指窗户,“方才只有一只四脚蛇从这儿路过,我不清楚你们说的大妖是不是她——”

说着李杳的视线突然扫向站在门口的红衣女子。

“沙妩姑娘上次不是还放了她么,我想她应该比我清楚那只四脚蛇是不是你们要寻的大妖。”

“你住口!”

跟在沙妩身后的女子厉声道,“师姐怎么可能放走妖怪,你别信口雌黄!”

“就是就是,你这凡人不老实,自己放走了妖怪不说,还想栽赃我们师姐!”

“师姐,我今天就替好好教训教训这小贱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污蔑你。”

沙妩身后的女子纷纷朝李杳靠近,李杳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旁边冷漠的陆凌。

顿时明白,溪亭陟这个疼爱的小师妹并不打算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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