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日大发雷霆。
因为她的脸烂了。
寝殿内,长公主坐在镜前,膝前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贴身宫女上前给她涂药,被她一脚踹开。
疼死了!
宫女吃痛,不敢多言,只能劝道:殿下脸上的伤愈发严重,不若先不用那盒脂膏了吧。
长公主骂:你算什么东西,陛下送本宫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
想不出办法,本宫将你们通通喂蛇!
长公主越说越气,拿起手边的茶盏砸向宫女,谁也不敢作声。
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为何如此恼怒。
前几日陛下送了长公主一盒脂膏,长公主心爱不已,日日涂抹。
却不想面上生疮,溃烂流脓。
就连她身边最信任的蛊师也束手无策。
偏偏长公主不听劝,哪怕烂脸也不肯放下那盒脂膏。
宫人们垂首跪地,绝望至极。
就在这时,我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水盆,抬头起身。
一旁的大宫女眼疾手快却还是没能拽住我,眼睁睁看着我走到长公主面前。
缠在公主腕上的紫瞳三棱蛇如闪电般窜起,咬穿我的手掌,但我的指尖已经点在了长公主脸上。
蛊师厉声呵斥:蠢货,你在干什么,血痕蛊是能随便用的吗?!
长公主却一声没吭,反而神色舒适,睨了蛊师一眼:本宫看你才是蠢货。
她转眸瞥向我:叫什么名字?
我捂着掌心慌乱跪下,赶紧禀告:奴婢连枝。
长公主饶有兴味地看我:你会炼蛊?
我战战兢兢道:奴婢母亲是南疆人,自小耳濡目染便也会了。
长公主摸了摸尖锐的三角蛇头,面色愉悦。
她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朱唇微微勾起:那你可想留在本宫身边?
她指着蛊师,笑着说:你若愿意,本宫现在就将她丢去喂蛇。
瞥见蛊师惊慌中夹着一丝警告的眼神,我连忙点头,目中的期切毫不遮掩。
长公主似是早就料到我定然是这个反应,笑意更浓。
她一下下摸着三角蛇头,阴恻恻的目光盯向我:可本宫身边,绝不留易生二心之人。
一个宫女捧着一只漆黑匣子走到我面前打开,里面盛着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
我盯着那只虫子,浑身颤抖。
长公主一手撑着额角。
怎么,不敢吗?
我沉默。
长公主抚摸蛇首的动作渐渐放缓。
宫女见状收手起身,就在她快要退回到长公主身后时,我突然抓过那只盒子,将里面漆黑的蛊虫倒在手心,面不改色吞了下去。
蛊虫入喉不过片刻,我便立马倒地不起,犹如万蚁噬心,浑身痉挛大汗淋漓。
长公主很满意,略微抬了抬下巴,身旁的宫女会意,将一粒药丸扔到地上,我连忙拾起来塞入口中,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
老蛊师被拖走扔进了万虫窟。
我成了长公主身边的新一任蛊师。
可老蛊师说得对,血痕蛊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我熟知每一种蛊毒发作状态,刚刚那番惨状也是我装的。
自小在毒虫堆里活着,其实我早就百毒不侵。
可长公主你,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