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丝竹声悠扬,宾客云集,满堂宾客笑语晏晏,闻铮穿着簇新的红色冠服,腰间挂着玉佩,神采飞扬。
我来的正巧,听见他的好友调笑他:阿铮也算成人了,这几日听闻了你与宋小姐的韵事,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阿铮之前不是与新封的鸣玉公主走的近吗,看来是要坐享齐人之福了!
只是不知道这半路封的公主,和尚书家的千金,谁做大,谁做小呀?
话音落下,闻铮手中的酒杯捏碎,脸上扬起讽刺的笑:谁做大?
不过一个没有封地的虚名公主,还是一个跛子,成为主母,岂不是丢将军府的脸?
我正好进门,撞上闻铮的视线。
气氛瞬间凝滞下来,我却恍若未闻,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侍从。
我从未想过,为闻铮瘸了的一条腿,会成为扎进我心中的回旋镖。
闻铮,愿你眉寿万年,永受洪福。
我真心祝他。
毕竟,这是我们此生一同过的最后一个诞辰了。
站在闻铮身侧的宋心慈抢先一步打开匣盖,瞧见那玄铁束发冠后,微微讶然:公主倒是用心了,竟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这玄铁做发冠,当真是闻所未闻。
她盈盈一笑,拿出一个镶嵌玉珠的发冠,娇声道:我特地让工匠为闻铮赶制的发冠,温润如玉,更配闻铮。
我这才注意到闻铮虽身着吉服,却只梳着简单的发髻,及冠礼都过半了,还未行加冠礼。
宋心慈将锦匣还给侍从,捧着玉冠,浅笑盈盈地看着闻铮,不知再说说人,还是说礼:闻铮,这才是适合你的。
闻铮却没有伸手接过玉冠,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幽深。
我垂下眼睫,倒了一杯酒,举酒敬二人:宋小姐与闻小将军心意相通,选的发冠自然更为合适。
闻铮蓦地勾唇冷笑,从宋心慈手中结果玉冠。
这是自然,我们,自然相配。
意料之中。
我不想再看闻铮,借口不胜酒力,转身告退了。
在我转身的时候,正巧碰见皇城司的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将领,面色凝重,不像是来贺礼的。
闻将军,秋狩之事,你可还有印象,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动物袭击了你?
宋心慈紧跟闻铮迎出来,听见问话,脸色一白,语气中带上三分埋怨:我当什么紧要的事,赶着宴席来,你们皇城司当捉拿犯人呢。
她说话间,眼眸微微闪烁,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手帕,指尖甚至已经泛白。
闻铮惯来敏锐,见宋心慈如此,倒是有些起了疑心,又凝眉来看我。
见闻铮侧身,宋心慈抿了抿唇,眼神飘忽地瞥了我一眼,飞快收回视线,又咬住了下唇,勉强扬起笑脸,柔声去劝闻铮: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有什么要事能比得上你加冠,等皇城司抓到人了,审问完了,你再去盘问也不晚。
鸣玉,你觉得呢?
兴许是想起了那日我说我才是救了他的人,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闻铮竟然询问我的意见。
若有时间,不如听听他们查出了什么。
我没有看他,也没看到他眼中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