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星和总找各种借口往姜苒家跑。
有时候说家里没盐了,蹭一顿饭。
有时候说暖气坏了,取取暖。
陈妈妈看出程星和是对姜苒动心了,试探性地问她:
“星和这个孩子还不错,你觉得呢?”
姜苒沉默。
陈妈妈叹了口气,“颂一啊,陈妈妈很高兴你能取新名字,这说明你愿意重新开始。”
“人啊,总要往前走的。”
姜苒回身抱住陈妈妈,“陈妈妈,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她不是看不出程星和对她的心思,但她需要时间。
圣诞节来临,姜苒和陈妈妈去拜访了圣诞老人的故乡,也如愿坐上驯鹿雪橇。
转年,赫尔辛基迎来春天。
姜苒的画廊渐渐步入正轨,她的画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和收藏。
程星和也办了第一场个人摄影展,邀请姜苒参观。
她站在程星和获国际奖的摄影作品前,照片上姜苒和陈妈妈坐在驯鹿雪橇上笑得灿烂。
摄影作品叫《往事暗沉不可追》。
整个摄影展有一半儿作品都是有姜苒的身影。
有些是她逆着光坐在画板前安静地作画;有些是她皱着眉修理坏掉的家电;有些是她躺在阳光下认真看书。
镜头里,姜苒周身的都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有参观者说,“摄影师一定很爱这个女孩儿,因为爱意会从镜头里溢出来。”
姜苒回头,程星和站在不远处也笑得明媚。
一年后,姜苒收到一笔退款,来自慈善机构。
她打去电话询问,听到的却是令人唏嘘的结局。
姜苒和陈妈妈离开后,慈善机构即刻联系了医院,初步定下手术时间。
可最终,叶佳佳的孩子没能等到那一天。
沈牧池被警察以寻衅滋事逮捕,在看守所拘留半个月才放出来。
他出来后将他妈草草地安葬在无人的野地,连墓碑都没有。
他在坟前重重地磕了个头,“妈,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儿,就过去陪你。”
他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把刀,直奔医院。
他先是挟持了护士,打开ICU的门,把孩子带走了。
他抱着孩子回到郊区的老房子,叶佳佳出院后一直住在那里。
此时叶佳佳还沉浸在马上就要给她儿子做手术的喜悦中,全然不知危险降临。
沈牧池进屋后,将门反锁。
叶佳佳吓坏了,哭着喊着让他把孩子给她。
“牧池,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要伤害他!”
“我去找姜苒给她下跪道歉,求她原谅,你把孩子给我!”
可是沈牧池已经杀红眼。
......
事后是沈牧池自己报的警,警察赶到时叶佳佳已经倒在血泊中。
她怀里的孩子,也早已没了气息。
沈牧池浑身是血,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苒苒,我给你报仇了,你快回来吧。”
沈牧池最终被法院认定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
在转移监狱的体检中心,他被查出肝癌,已经晚期。
出于人道主义,他被送往医院接受免费的治疗。
癌症晚期的剧痛非常折磨人,沈牧池常常疼得蜷缩在床上痛哭。
最终无法忍受,跑到天台一跃而下。
当场死亡。
当年沈牧池许下的诺言,“苒苒,我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一语成谶。
慈善机构的人说他留了一封遗书给姜苒,问是否需要寄给她。
姜苒拒绝了,“替我烧了吧。”
连同那过去八年不堪的记忆,一同焚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