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再次醒来时身在医院,鼻尖是清淡的消毒水味。
旁边坐着的是邻居,是他听到动静把我送了过来,一见我醒了说道。
“你家那几个真是狼心狗肺,你进医院了都不陪着。”
周围确实空落落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在。
邻居怒气冲冲为我打抱不平,我却已经心如止水。
当场拨通了朋友儿子的电话,他是一名律师。
一听说我要离婚,他便唏嘘不已,还想劝我年纪都这么大了,没必要。
我再三强调一定要离婚,把钱拿回来。
离婚协议书和律师函一起发了过去,他们没有任何回应。
当天晚上我坐在床上,看着同病房的老人儿女绕膝,不时被笑话逗得展颜开怀,不禁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觉。
我正望着门外不时走过的行人发呆,一群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老伴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辱骂道:“你要把阿诚害死了!你这个杀人犯!”
她的拳头不断砸向我,一边语无伦次的咒骂着。
高诚站在一旁虚弱的苦笑,装模作样的阻止道:“玉雯,我这病不治了,回去等死,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话换来的是老伴对我更加变本加厉的辱骂殴打,她边打边哭说怎么就嫁给了我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人。
闹到最后,隔壁床的人看不下去,报了警。
警局里,老伴一口咬定家里的钱都是自愿赠予给高诚的,根本不需要追回。
“就是他抠门犯病而已,一大把年纪了还死攥着手里的钱!”
“黄土没到下巴处的人了,不积点德。”
一场秋雨一场寒,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自从回到这个家,我整个身体好像一下子垮了。
以前还觉得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起码能活着看到小外孙结婚。
现在却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像个干瘪的稻草人一样。
想到白天医生检查时对我说的话,癌细胞扩散速度很快,要赶紧动手术才行。
我觉得疲惫无比,缓缓开口,让老伴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钱不用都还回来,还我一半就行,哪怕只是20万,先让我做个手术。”